“那就要记住我下面的话。”顾夕照表情依旧严肃,但对比和那扬州美人说话的语气,口吻温柔了许多,“丞相和李总管擅作主张,把人送到了你床上,该女子行为太过大胆,让你十分不喜,让你往后对女子都有了阴影。”
“可……”赵三思是个实诚的孩子,她也清楚的明白这么说,会让安排人的丞相和李忠贤置于什么境地,“丞相是国之栋梁,我……朕不能因此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顾夕照看着她,耐心等着她紧张兮兮地把话说完了,随即揉了揉赵三思的头,“皇上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说明皇上是个真正的明君,也长大了。”
赵三思:“……贵妃……”
顾夕照抱着她,凑近了她的耳朵,又低声说道:“充盈后宫之事,乃国之大事,仅凭皇上如今的一己之力,避之不了。皇上要让丞相心服口服地站在您这边。方才这番话,是您说给丞相和李公公听的。而说给朝臣和天下人听的,便是皇上向来就有不近女色的病,只是羞于开口,这才隐瞒至今。今日因丞相送了美人,这才发了病,便以此告知百官。”
赵三思听得仔细,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还是贵妃有主意。”
顾夕照神色却并未缓和半分,“此事对皇上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往后劝您选秀纳妃的人少了,但……不近女色,没有子嗣,对朝堂来说,是更大的祸乱。”
赵三思垂下眼,“我……朕也不是不近女色……”
顾夕照听着她这话,忍不住笑了笑,“你近女色就能让人大肚子?”
赵三思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垂下头去,“朕还小了,先把眼前的难关渡了再说,这些事儿往后再操心。”
顾夕照敛了笑,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罢,又朝地上的扬州美人看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扬州美人依旧畏畏缩缩的,“锦织。”
顾夕照:“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家在扬州,父母健在,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扬州美人顿了顿,又流着泪道:“贵妃娘娘,若奴婢非死不可,求您开恩,让奴婢的姐妹把奴婢这次得到的赏银带回去。”
顾夕照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既然不想死,那就要好好活着。能让丞相做主送进宫的人,定不是蠢的,方才我同你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锦织连连点头,又对着她也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明白。”
顾夕照:“回头我替你去同李公公说,往后便留在宫中。宫女二十五岁便可离宫。而你,这一辈子,除了死,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没有人比在生死线上徘徊过一圈的人更能理解死的恐惧,和对生的向往了。“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