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眼睛发涩,她咬着唇瓣,许久都没有发声。
扬州美人求了许久,见她始终不出声,仿佛知晓自己的结局了,捧着脸哭了起来。
花容见状有些不忍,但也只是别过头。
一时间,殿内安静地只剩下烛灯垂泪的“哔啵”声,以及那扬州美人被挤在喉咙里的哭声。
而外间,李忠贤一直在殿外等候着,花容跑出去的时候扯了个谎,他并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瞧着那美人没出来,他又隐约能听见些动静,便以为这事儿成了,只是花容也迟迟不见出来,他在心里暗恼花容是个不知趣的。
直到看到云裳带着顾夕照过来了,他这才有些慌了,这种心理有些像自家少爷在外与人私会,被正牌少奶奶给抓包了的那种着急,也顾不得再打探殿内的情况,忙上去打了招呼,“顾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顾夕照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李忠贤心头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退到了一边。
顾夕照再不看他,径直朝赵三思的寝殿走去,到了正门口,又回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忠贤,“今日谁敢踏入皇上寝宫一步,本宫便杀谁。”
李忠贤被她这慑人的气势吓到了,还来不及多想,顾夕照又冷冷道:“公公是聪明人,知晓我今日过来的目的,若是不想明日牵连甚广,公公最好现在就派人去请丞相。”
说罢,顾夕照就让云裳守在了门口,自己推门就走了进去。
她一走进寝殿,花容紧绷的神情瞬间就松了大半,惊吓过后再度放松时,声音都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哭腔,“贵妃娘娘……”
顾夕照的眼神一直落在赵三思身上,听到花容的声音了,这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又看向不说话,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赵三思,以为这个小傻子今日是被吓到了,都未看地上还在低低哭着的美人一眼,就直接朝赵三思走了过去,用自己紧张地出了热汗的手搓了搓赵三思的手,“不怕了,皇上。”
已经明白自己对眼前的女子是存着难以启齿的非分之想的赵三思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顾夕照了,心里扑通跳,叫嚣着开心,怂恿着自己靠近,可另一方面,却又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存不轨而退缩。
纠结矛盾之下,此刻看着顾夕照了,赵三思的心情就十分微妙。少顷,才红着脸看了顾夕照一眼,小声道:“我不怕了,贵妃不要担心。”
顾夕照捏了捏她的手,低头和她额头对额头碰了一下,强迫她看着自己,“皇上要记住,您不再是昔日那个雪松宫的二皇子了,而是大昭的天子。”
赵三思眨了眨眼,看着顾夕照那看不透的黑眸,心头杂乱的万千思绪似乎忽然清晰了起来,“朕,明白了。”
顾夕照笑了一下,这才放开她,转身看向花容和地上的女子,在四周扫视了一圈,视线在滚落的箫上面顿了顿,随即捡了逶迤到了地上的红绸盖在她身上,“可有什么遗愿?”
“奴婢……”扬州美人的嗓子已经哑了,“不想死”三个字在对上顾夕照冰冷如蛇的柳叶眼时,又咽了下去,“奴婢不想去乱葬岗。”
顾夕照捡起那箫,朝着花容使了一个颜色,“去宣张太医。”
花容一愣,但也没有多问,松掉了手里握了许久的缎带,顾夕照顺势接过缎带另一端,刚欲用力,她想到什么,和赵三思一同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