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_164(2 / 2)

史文业摇头道:“我们南派虽然乖张,但一言九鼎,哪里来的气话?蟾圣是一代宗师,言出必践。你托我们救人,他老人家金口应了,我们自然定当办到。喻少侠名门正派出身,也必不做言而无信之人吧。”

喻余青一听王樵平安,喜动颜色,正要询问,窗外呜呜吹起法螺。史文业道:“吉时要到了,都退出去吧!”从怀里取出一个柔若无骨的缂丝面具,交给喻余青:“你昨日的金面具被家师重手打坏了,那个过于精巧,我们这里可没有这等媲美弇洲先生的能工巧匠。但这缂丝面具却轻薄至极,更毫不阻碍呼吸,喻少侠不想在众人面前露面,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改拜了山门,便戴着面具去行拜师礼仪也无妨。”

喻余青苦笑一霎,心道哪里有逼着人拜师的道理,但王仪悄然捏了捏他手心,示意他不可再说。即便想要反驳,他现在连站起走路都很困难,又怎能反抗?只得拿着那薄如面皮的面具颓然坐倒,抬眼看时,见王仪跟着史文业走出门去,频频向他投来关怀眼神,心中一暖,却陡然一个激灵炸雷般在脑海里滚过:她看见了!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是谁、知道我一直在骗她?一时间羞愧无地,低下头不敢与她视线相接,只想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他头脑中混乱不堪,纷繁思绪不一而足,只听不远处陡然传来打斗声响,王仪的声音急匆匆传来:“丑狐儿!快来救……啊!”话未说完被一声痛呼掩盖,显然受了伤。喻余青急忙拖着身子赶到门前,打开门大吃一惊,只见不远处刚才的侍女都倒在地上,尽皆双目流血,居然不知为何全被刺瞎了眼睛,王仪捂着一边受伤的胳膊,衣衫上沾了点点血迹,仍然在勉力招架躲避。他浑身乏力,气息不继,连高声呼喊也做不到,脚下更实在挪步不得,见她情势危急,身边更无长物,情急之下更不细想,将这面具中作为支撑的鱼骨一抽,扬手打去。他此刻手上劲力不足,但三根鱼骨准头犹在,正正钉在史文业的胳膊上,却是强弩之末,连皮肤也戳不破。

但这一下已经足够让史老大在意到他,住手跳开,听他气喘吁吁道:“住手!史仙主,你这是……这是……”刚才那一下暗器打法已经几乎用尽他全身力气,话也讲不下去。王仪急忙奔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身子。

史文业微微笑道:“我们几个兄弟的性命都是你救的,这鬼蟾山也是你救的,实话说,……他老人家也是你救下的,我史文业感你恩情。这几个女奴见到了你的脸,又惹你发怒,看在今日是大喜日子的份上,只刺瞎她们的眼睛,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喻余青将那缂丝面具扔在地下,冷冷道:“我不戴了,人人都可以看见我的脸,那史仙主也不用劳累去挨个刺瞎满山人的眼睛了。”

史文业也不作恼,哈哈一笑,还剑入鞘,道:“那便请喻师弟上金顶去吧!”旁边有人抬了轿子过来。喻余青摇了摇头,握紧王仪的手,怕如果自己一旦放开,史文业又要继续杀她灭口,于是便只两人相互挨扶,一步步沿通天道上金顶去。

之间道路两侧五彩旗张,身着五色的教众分色列队,锦衣玉袍,华彩生辉,排场极大。外圈一侧有昨夜里归顺受降的各路南派分支观礼。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不过是一派教众,还以为这架势如同皇帝祭典;昨夜里血流成河、染红山道的情景,今日已经被五色花束和绸带代替了,一点端倪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