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仪贴近他轻声道:“你别担心,他们的确昨晚找来,把樵哥接去看脉了,就在这金顶上头,我看见他们抬上去。兴许已经治好了也说不定。”她左右看看,“这地方处处透着邪门,我们快去救了樵哥就走。”
喻余青点了点头,吁一口气,问:“你怎么会在这?”
“昨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来,到处乱得吓人,人手不足,他们让山谷里的女奴和俘虏尚能行动的都出来帮工,我便混在其中,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喻余青见她说得真诚,微微笑道:“帮我擦身换衣的,是不是你?”王仪果然横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的——”话说一半,两人视线相碰,却说不下去了,赶紧撇开脸去。喻余青叹了一声,知道她怕是认出来了,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只是……只是……”他说不下去,王仪怕他难堪,接他话说道:“你没有骗我啊,其实我偷偷猜过……”说到这里发觉失言,又抓紧打住。喻余青毕竟是撩人惯了的性子,忍不住逗她问道:“猜过什么?”王仪一笑道:“——猜你是只丑狐儿,果然就是只丑得要死的狐儿。”她虽然这样说,话音里全是笑意,两人贴得极近,胸腔震动也糅在一起,好像那些疼痛也飞走了,居然不觉就上到了金顶。
四下廖然,只有二鬼立在前头,都各背着一个大箩筐,直到现在天光大放才看得明白,那是用特殊韧劲的篾子编出的药篓,里头放着药材毒草丹石等等采集来的制毒炼药的原材,药杵药锄插在当中,是他们常用的兵刃;篾签抽出可以当软鞭使用。秋瘟鬼赵朗、冬瘟鬼钟士贵指着面前一道极窄的悬空石,悬探出山体数丈,窄只一足宽,前头呈蟾头状,上有香案蒲团。二鬼道:“走天阶,上蟾头,跪天地,开桂銮。”
喻余青奇道:“不是拜师么?”
赵朗道:“我们南派拜天地为师,以吞日月为志。叫你拜你就拜。”
喻余青心道这也倒好,天地为师,那是自然,也不算违了祖训。但转念一想,这群人又称蟾圣为师尊,岂不是蟾圣比天地还要再尊贵些,那是什么,天皇老子吗?想想也觉得好笑,暗道他们今日逼我,我为了三哥性命不得已从权,不算诚心;自家中也没有不得另择拜师的规矩,反正我不称他为师尊便是。
王仪看那悬空石桥极窄,底下烟雾缭绕,万丈悬崖深不见底,若是身负绝顶轻功自然可以轻松上去,但此时喻余青连走路都困难,急道:“他身子没好呢……这蟾头香那般窄,掉下去了可怎么办?不能等几日大好了再补么?”
钟士贵道:“喻师弟是我们救命的恩人,我们不会害他。但若是不拜蟾头香,是进不了桂月宫的。”他把手一招,道,“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王仪仔细闻了闻,皱眉道:“好像有什么木头的香味熏得很……是从那木造的大殿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