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突然笑了,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眠等他笑够了,起身就走。
徐沉也没拦她,只是伸手拽了拽她的头发,兀自念了一声:“都这么长了。”
第三医院的伤口处理室内,唐时将上了药的纱布贴在了陆眠的额头上,叮嘱她这几日不可洗头,伤口切忌沾水。
“让唐医生给我处理这种小伤,大材小用呀!”陆眠笑盈盈地看向唐时,唐时是第三医院胸腔科的主刀医生,和陆眠大小就认识,大学在英国念的医学博士,回来之后就职于第三医院,陆眠和他的相遇,完全是一场偶然。
唐时皮肤很白净,五官尤为精致,穿着白大褂远远站着,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不食人间烟火,而他持刀上手术台的样子,又显示出无与伦比的专业性,是能够让女人为之着迷的男人。
“把衣服脱了。”唐时冷声开口。
“哈?”
“给我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落下伤。”
“绝对没有!”陆眠连忙捂住自己的大衣衣领。
“我是医生,这时候你不需要跟我不好意思。”唐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越是这么说,陆眠怎么越是觉得…这货很有点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腹黑范儿。
当然,这绝对是错觉,唐时医生,绝对是正人得不能更君子的男人,二十一世纪的柳下惠。
“算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将息,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唐时面无表情地说道。
“知道啦!”不管她怎么冲他笑,唐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你胆子不小,eric的粉丝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你还敢往人前献眼,找虐不是?”
“是叶蓝嘴巴漏风,我伪装得可好了。”陆眠嘟哝着说道。
“为什么要去?”唐时摘下胶质白手套,扔在不锈钢盘子里,斜倚在柜子上,手环抱胸前,目光锐利,声音严肃。
每每这种时候,陆眠都感觉自己是被审问的阶下囚犯。
“叶蓝非拉着我去,我要不去她还跟我急。”反正什么事都推叶蓝就好了,陆眠点点头,嗯,都是叶蓝的错。
唐时明显是不信陆眠的话:“少扯别人,陆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主意大着呢,谁能制住你?”
谁能制住她,还真有…
终于陆眠还是服了个软,目光移向顶上的手术灯:“三年了,挺好奇,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程度,和以前比,进步还是退步了…”
“现在知道了?”
“嗯。”陆眠轻轻地点了点头:“比以前…更…”
陆眠想到,临走的那一刹,她的长发依恋地从他的指缝间划过,一丝一缕的触感,都让她心生颤栗…
更迷人了…
“陆眠,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别再…”
别再陷进去了。
唐时记得,第一次在上海遇见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喝成了酒精中毒,被拉到医院洗胃,命悬一线,死死拽着他的白大褂,疼得要命,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后来昏睡过去,梦里却叫了几百声eric。
那段时间,是陆眠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父亲离世,男友分手,没人管她,连着丢了好几份工作,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在她最颓败的时候,幸而遇到了唐时,一个严肃生活,严肃管理自己的身体和时间的…严肃的男人,他带她参加了戒酒互助会,下乡给村民义务体检诊疗也带着她…渐渐的,陆眠的精神状态才稍稍好起来,一点一点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治好了她,所以也决不能看着她重蹈覆辙。
“想哪去了,怎么会。”陆眠面无表情地看着顶上的灯:“如果还放不下,我就不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