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裴静已经约莫能够猜到,病房里躺着的那个所谓的亲戚,便是钱健的二叔,而他们家中还有不为外人所道的难言之隐。
延伸在白墙上的那道清影是沉默的,裴静始终想要给予钱健适当的尊重,这是她从医以来一直遵守的职业道德。
钱健叹了口气,而后瞥了眼裴静,他感激裴静救治他的二叔,并且还在百忙之中,愿意给予他如此大的耐心,在一旁聆听着。
钱健还算是个拎得清的人,一切长话短说,他顺口将钱家过去的纠葛给一并说了出来。裴静听着,只觉得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钱鲁达醒来以后,面对自己的病症,自我求死的意愿竟是这样深刻的了。
他这是要把自己炸成碎片,炸成渣沫,炸成稀巴烂,恨不得自己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如影随形了一辈子的包袱,想要通过死亡去甩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裴静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父亲去世的头几年里,她几乎常常也在夜里会有这样的念头。懊悔与悔恨交织,恨不能追随父亲的脚步离去……
“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故事,我不能说我能帮你去做什么选择,但是我也有一个故事,想要分享给你听。”裴静定定的望着钱健,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十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