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没有见的叔侄,就这样重新又关联了起来。钱健有时候刚去父亲家里陪着说完话,就直接奔到旅馆去看钱鲁达。
有几次,母亲告诉钱健,他的父亲最近做梦总是梦到他二叔,血淋淋的站在黑影里,甚是可怕。有时候早上醒过来就问,会不会是钱鲁达死在外头了,想要人接他回家呢。
钱健听了,只觉得心里头分外不是滋味。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要脱口而出告诉父亲,二叔回来了的事实。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生生的咽了下来。父亲有高血压,他还是得悠着点,保不齐父亲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激动的昏过去呢?
更何况,钱鲁达回来的太突然了,在这么个特殊时期,将他重新带到家人跟前,似乎也不是很合适。
随着钱健上门的次数多了,钱鲁达的话匣子就跟着打开了。两个人趁着吃饭的间隙,也会聊一聊钱鲁达这些年的遭遇。钱健只是交叠着双手在胸前,一副没有耐心去听的样子。钱鲁达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自顾自的边吃边说着。
对于他来说,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石头实在太沉了。他需要一个窗口,可以好好喘口气。钱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钱鲁达或许不知道。但是对于在外头流浪了二十多年的他来说,跟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侄子坐在一块聊天,还算是件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