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如何!它天幕山是百年宗门,我们夜游宫也不是什么不成气候的污糟门派。他天幕山不就是揽了一群世家子弟做亲传弟子么,我们夜游宫也一样有人在权利中心左右逢源。”一开始被陈凌哥吓了一跳,但是说了一句话之后,盈娘便不再害怕,只觉得陈凌哥是学武学的脑袋都钝了,半点儿不会转弯。
“那些世家子弟说着好听是送到他们那儿学武,出来之后把一身所学卖与帝王家,封侯拜相。可谁家真正得用的子弟会被千里迢迢的送到那荒山野岭里去,不过是一些不得主母喜欢的,不得家主爱重的孩子舍出去不在面前碍眼罢了。也许到时候还能因着这个虚情假意的善果,帮着自家孩子栓上一个得用的左膀右臂呢。”盈娘一直以来听着人人都在憧憬天幕山是如何如何好,那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让人趋之若鹜。可是她仔细的观察过,能到天幕山的人,早几年许是惊才绝艳吧,但进去之后,谁还会关注他们,不过是为家中真正出息的子弟腾位置罢了。
“你只看看现在宫里就知道了,早先最得用的三皇子被送出去了,到现在谁还记得他,现在还不是眼巴巴的望着二皇子罢了。且我们的那位夫人,现在在宫中可谓是如鱼得水,迷得皇帝颠三倒四的,有了她的枕头风,还需怕那些羽翼都还未长成的小崽子么!”盈娘轻蔑的虚着眼睛嗤笑一声,“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身武艺还待在这个位置上,听人调遣。”
陈凌哥只是安静的瞧着得意洋洋的她,半晌像是词穷一样的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那个出口默不作声起来。盈娘直觉自己大获全胜,手上捏着的美人扇轻快的摇起来,带起一阵清冽的冷香。
“看来护法大人雄心万丈,想要光复夜游宫了?那还真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护法大人一介小小女子竟有这样的野心。”清醇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惊得底下的一众人唬的乱糟糟的一下拿起手上的武器格挡在身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梁上的人。
第五十六章:交战
盈娘到底不是个普通人,被陈陵出其不意的吓了一跳也不过转瞬间便回过神来,娇俏的扬着脸语调软糯的道:“这位公子何故要做梁上君子,这样突然吓人,唬得妹妹我现在这小心肝儿还在扑通乱跳呢!”盈娘娇俏的嗔怪的轻轻挥了挥手上的美人扇,丝绢纤薄的扇面滤过一层火光,映在她娇美的面颊上,脸上的红晕便也格外的让人心生欢喜。
盈娘喜爱年轻俊俏的小伙子,尤其是长相俊俏精致的男人更是喜欢,这样二十几岁的,正值青春年华的男人,一见便挠得她心中痒痒。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嘴上定是要先撩拨上几句的。
这样的男人,都是经了诗书礼仪的熏陶,一身的气度都不能让他们做出当面撅女人面的事儿来。她用着这个手段一向旗开得胜,从无败绩。最后若是喜欢了丢不开了,还会千方百计的勾了那小公子来。现在落在她手上的年轻后生,不知道有多少个,不过通常到手了一两月便就腻了,外头一大笔风流账倒比爷们儿还要多些。
陈陵一出现她便知道他就是名满天下的剑宗宗主的弟子,心中想要瞧瞧若是到时候把一个名门正派的大好前程的公子哥儿勾在手心里为所欲为,会是何等的风光得意。再加上陈陵的长相斯文俊秀也着实得她喜爱,刚才侃侃而谈的讥讽冷情的样子便如浮花吹散一般的换成了娇羞怯弱。
王琦眼睛一眯就要开口讥嘲,却被陈陵抢先一步的开口道:“能让右护法大人害怕得失了冷静,倒着实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方才看见护法大人一番比男子还要有见地的话,让我心生敬佩,现在见护法大人这样与寻常女子一般的娇羞怯弱,倒是让我怀疑方才那巾帼英雄的一幕不过是我错眼瞧见的幻影罢了。现下看护法大人这样弱不胜衣的模样,我才确信了,原是我眼拙了,错看了护法大人,还请护法大人原谅则个。”陈陵坏心眼儿的看着底下矫揉做作的盈娘脸色青白变换的样子,心中愉悦,因着刚才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现下浑身上下的都是高兴,这点儿添上去的愉悦便在脸面上露了出来。
盈娘只觉得他是在讥讽她,登时脸上虚情假意的羞怯便尽数换成了凶狠的冷意,吊着眉头的冷声喝道:“还不把这两个毛贼给我拿下!擅闯夜游宫禁地,凭你是什么金尊玉贵,江湖人人称颂的天才,在我的地盘儿上也得乖乖地俯首听命!”
赵归不屑与盈娘一处做事,只是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盈娘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沉迷美色的男人在给她撑腰,只好肃着一张脸拿着手弩朝着陈陵两人便射了过去。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的箭尖被烛火照得折出一溜幽幽的绿光。旁边已经有几个身法灵活的麻溜的爬了上来,反手甩出几把锋利的小刀“咄咄”的插在房梁上。
陈陵轻轻地扫了一眼这几个不过三脚猫功夫的“精英”,就这么不闪不避的垂着一条腿的坐在房梁上,只死死地盯着底下站着的一身黑袍的左护法。旁边呆着的王琦倒是很有兴致的逮着一个个的人翻来覆去的玩儿,疾如风一样的在盈娘身边也走了几个来回,把盈娘手上的扇子也一脚踹飞了去。
“听闻夜游宫的左护法大人是能与我师父比肩的绝顶高手,陈陵早就敬仰大人,想要与大人切磋切磋。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今日恰巧碰见,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若我们在此走上一遭,也算了了我这牵肠挂肚的心愿。”陈陵一字一句的自唇齿之间咬出来,像是咬着脏腑里的沉疴的黑色血块,要把底下站着的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融在这堆黑血里。
陈凌哥并不说话,铁面严严实实的罩住了她所有的表情,一双挖出来的眼睛里黑洞洞的像个鬼魅。旁边的盈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的看着坐在房梁上不动弹的陈陵,愤愤的拢了一下衣裳,扫过上蹿下跳的玩儿的兴致勃勃的王琦的时候,眼睛里划过一抹狠绝的毒光。她从来都不是靠功夫取胜的,这样纯粹的力量的对决,她根本毫无办法。手上忍不住有多少次想要使出那个绝技,可是那人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来来回回的在脑袋里边响起,她也只能按捺下来,只能由着王琦在这里轻松肆意的把一干人等拿在手上玩儿。
旁边倒是有一个顷刻间就能让所有人灰飞烟灭的杀手锏在,可是人家现在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的闷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若是想要找死,何须在那里呆呆的坐着呢,只跳下来对着凌哥戳上一刀就是了,到时候见了血,还怕他不答应你与你生死切磋么?”盈娘现在全然收了刚才看见陈陵时候的惊艳,笑盈盈的恶毒的挑拨道:“我们这位左护法大人呀,就是一个闷葫芦的老好人的性子,跟个木偶似的只听宫主的命令,若不是你真的让他见了血呀。你就算是在上头说破了嘴皮子,他也是不会吭上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