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越宫则不然,动辄杀人灭门,但每每探究背后原因,也总是有理有据的叫人心中摇摆。若说这两者之间谁更叫人厌恶,那非夜游宫莫属。”陈陵脸色冷厉,眸中凝着尖簇簇的冰棱,转顾之间竟有寒芒闪灭。
元清章知道他这是因为夜游宫算得上是屠戮了他家满门,才会出此偏颇之言,乌越宫和夜游宫本质上也并无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草菅人命,搅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他现在是乌越宫的宫主,无论他在你面前做出何等善解人意,温柔和煦的样子,你都莫要掉以轻心。一不小心你就会被他利用的体无完肤,末了还要被他物尽其用的榨干净你最后的价值,等到你没什么用了就轻易地把你抛弃。”说起沈流意的恶行,元清章那是眼睛都不眨的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他是很想用尽全力的抹黑沈流意的名声,只是他害怕说得多了反倒叫陈陵生出探究和匡扶正义的心思,捡着其中几件要紧的事儿说透了也就住了嘴。
陈陵靠在他怀里,秀丽柔和的侧脸在夜里也能看清肌肤的白腻光滑,眼睫柔软的栖在眼窝处,混合着夜里深深的暗影,在脸上铺了一层冷肃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也显得格外的深邃迷人起来。
夜空里渐渐地有月牙爬上来,暗淡的月光被密密匝匝的树影摇碎了漏下一星半点儿,浅浅的披在两人的身上。元清章着迷的凑近了想要亲吻一下那双眼睛,却被越来越近的声音搅了好事儿。
林思在远处挥舞着火把扯着嗓子的叫嚷道:“公子……公子……饭食已经好了!你们回来吃把!”
陈陵被这声音惊得从沉思里缓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元清章一张大脸凑在面前,嘴巴上还有湿润的光泽凑在眼睛面前。害羞得装作无奈的推开这张大脸,转身先走一步的往帐篷那边儿走过去。
元清章留在后边儿怨念的眯缝了一下眼睛,眼见着陈陵越走越远了,忙跨步追上去重新牵着手慢悠悠的走回去。
走到近前元清章还是不放手的大摇大摆的过去,陈陵也并未要在林思面前遮掩什么,由着林思一双要掉下来一般的木呆呆的看着他们亲亲密密的过去,半晌才回过神来杀猪一般的叫喊起来,“公子!公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你和他······你们两个······”
林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手舞足蹈的结结巴巴的半晌都没办法把一句完整的话说清楚,只能在在一边挤着眉毛的着急。
弹云老早就看不惯这个吊儿郎当的只知道调戏小姑娘的一点儿都不称职的近侍,这样的人若是放在静安海,那便是连第寻常人家都不会要的废物点心。也是他运道好,遇着这么一个宽和的主人,才让他这么逍遥自在的狐假虎威到了现在。
现在看见他这样的大惊失色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好心的上前道:“我们主子和你们主子,现在是一对儿了,将来是要做我们静安海的另外一个当家的人。你以后水涨船高,在我们那儿也是和我一样身份的管家,高兴吧?”
见陈陵不理他和那个一看就不正经的拈花惹草的薄情浪子坐在火堆面前吃东西,林思的闪过一道破灭的绝望,听见弹云这样兴高采烈的话,当即便怒发冲冠的怼了回去,“静安海的当家很金贵吗?我们公子是天幕山最有实力和名望的人,将来是要继承剑宗大人衣钵的传人。我们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凭什么说是要去你们静安海做另一个当家,为何不是你们主子来天幕山做剑宗宗主的夫人呢!”
林思心头在滴血,他日日夜夜照顾长大的公子,竟然被一头猪给拱走了,还是一个不为天下人所接受的臭男人!且不说这合不合乎世俗礼法,单论剑宗大人到时候若是知道了出门一趟,公子就领了一个男人回来的暴怒的模样,就这一条就让林思觉得生无可恋,前途渺茫。他平平安安的长到现在这么大,才刚刚对一个女人有了爱慕的心思,就要英年早逝了吗?心中正是百感交集,急怒交加的时候,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的捡了大便宜的在一边儿时候风凉话,怎能不让他暴躁。
“你们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只看那面相就是风流薄幸的,成日家的招蜂引蝶,之前都不知道和多少小姑娘眉来眼去。就这样三心二意的人,也敢打我们公子的主意!?”林思不管不远处的元清章会不会听见这些冒犯不敬的话,只管把心中的话说个干净。
弹云也是个护主的,听见林思这样诋毁的话,脸上笑眯眯的神色顿时换成了薄怒,口气严厉的道:“你敢口出狂言诽谤主子!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近侍,根本不可以对主子的事说三道四,只凭你信口雌黄,我立时就可以把你就地正法!”
“信口雌黄?难道江湖上那些绯闻留言是我们说的?若你们主子行得正坐得端,如何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我也不想对主子说三道四,只是我自小伺候公子,不能眼睁睁地不看着公子折在你们手里!”林思恶狠狠地道,瞪着站在面前的弹云,两双眼睛相对怒视,俱是蓬勃燃烧的怒火。
第三十七章: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