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黄泉路下 touchinghk 2387 字 4天前

何况李四是个盲人,即便是真想杀孙三,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赵大都不像在说实话。

老李半个字也不相信。

“嗨,这眼睛又不是一开始就瞎成这样的。最开始只是视力有点模糊看不清楚,这一天一天的下去,越来越糟,越来越差。”赵大冷冷地说,脸上表情一丝未变。

“李四这种人,平常哪来的钱去看病?等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不是才想找孙三的麻烦?就算不能要孙三的眼睛,来来回回要点小钱也不错啊。你说是不是?”

“孙三被他钝刀子割肉一样勒索,整烦了,忍不下去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李四这个瞎子搞死,这不就得了?”赵大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两位领导,你看我可是替您二位破了个命案,您二位的皇粮吃得多轻松啊。怎么?等把孙三捉回去,能不能给我颁发个奖状锦旗什么的?”

詹台笑了,漂亮的丹凤眼像闪烁光芒:“……那钱老二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赵大一脸无辜,双手平摊:“冻死的呗,关老子什么事?”

字字句句,分明是在狡辩。

可若是按着赵大的思路去推敲,偏又还能逻辑自洽。

詹台看了一眼赵大悠然自得尽在掌握的表情,缓缓站起身,眉梢轻挑,率先出了房门。

“你信他么?”老李问他。

詹台微微一笑:“……信或不信,也不在我们。一边派人去查查李四和孙三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过节,一边继续等等看呗。”

“……东南西北总共四张麻将牌。赵大要是身在其中,无论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也逃不过的。”

“我会派人跟着他。”

老李点头,隔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原以为安稳了几年,没想到又遇上这么棘手的事儿,还要你来帮助我。”

詹台微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姐姐姐夫孩子还小,腾不开手。你只要别嫌弃我做事毛躁,随时找我。”

老李目光敏锐,望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你呢?总这么出来……你妻子那边没问题吗?”

詹台眸中罩上淡淡一层阴霾,又极快散去,下意识地摸了摸戒指:“……放心,阿岚她……一直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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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回到了家。他的家就在宝灵街的正中央,距离麻将馆不过几步之遥。一室一厅的格局,房间向南,阳光暖暖洒进家中,竟让这个小小的房间显得有些温暖。

他年龄最长,为人谨慎,进门之后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电闸,又拉开了厨房的窗户,这才打开了煤气热水器去洗澡。

一天一夜没有回家,身上的汗珠黏在衬衫上,赵大把头浸在温热的流水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脖子下方有一数道长长的伤痕,颜色已经极淡,看起来是已经过了很多年的旧伤。

房间里面不算冷也不算热。赵大一身疲惫,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可是晒在窗帘上的暖阳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渐渐升高,小小的房间里热得仿佛蒸笼。

赵大的后颈冒出了一层湿汗,他坐起身,下意识地想脱掉身上的长袖,衣服撩开一半,却警觉地停住了手。

“玩过一遍的把戏了,还想玩第二遍?”赵大冷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玩意儿,老子都不怕你。”

他噌地站起身,走向卧室旁边的卫生间。厕所四四方方,墙上有个拳头大的窗户,满是污渍的马桶就放在窗户下。赵大径直个马桶,一把掀开泛黄的马桶盖,从搪瓷马桶盖背面揭下了一个黏得牢牢的透明塑料袋。

可是这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一捆扎好的冥币。

而是一把小小的桃木剑。

“来啊!我不怕你!”赵大吼着,冲着空空荡荡的客厅挥舞着桃木剑。绽开一条长口、露出深黄色的海绵的沙发上明明空无一人,赵大却紧咬牙关,一剑扎在了泛黄的海绵上。

什么也没有发生。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警笛声。

赵大长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盯着电视里的黑色屏幕。

屏幕里有一个扭曲的他自己,也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可是那黑色的、小小的、扭曲的电视屏幕里,在他的身边,分明还坐了另外一个人影!

赵大猛地扭头,手里的桃木剑一把挥出,对着空荡荡的沙发戳了过去。

什么也没有戳到,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回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电视,黑色的屏幕里,扭曲的他自己仿佛疯了一样对着空气挥舞桃木剑,可是那个小小的、淡黄色的身影,却还好好地坐在沙发上。

赵大骤然停下手中动作。

“想整个幻觉来让我白忙活?呵……我可没那么傻。我知道你在哪儿等着我呢。” 他冷笑,一步步离沙发,一步步朝着电视的方向走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赵大高举桃木剑,怒吼着一剑劈向电视屏幕。桃木剑乒地一下拦腰折断,一张蛛网率先出现在玻璃屏幕之上,下一秒钟拓展成一个拳头大的破洞。

碎了一地的玻璃屏幕像无数尖利的指甲,紧紧抠住地面,朝着赵大的脚背一点点蔓延。

屏幕里的两个小人儿通通消失不见。可是赵大的神情却比之前慌张许多。他转过身,想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却骤然发现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依稀反射出两个人影。

一个是他,低着头、茫然地看着玻璃茶几里自己的样子。

另一个却像是一团淡黄色的布条,漂浮在他的身旁,像一团无处不在的空气。

赵大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喊声,又对着空气乱戳了数下。

空气中什么都没有,他转身,嘶哑地叫着,举起破碎了屏幕的电视机,狠狠砸在玻璃茶几上。

伴随着巨大的碎裂声,玻璃茶几一分为四,瘫在一地碎片上。

白色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四周终于短暂的归于安宁。

“我的剑!”赵大神经质地捏着已经断了的桃木剑,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点点朝门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