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夕照越来越嘲讽的冷笑,赵三思越说越低气不足,一紧张就习惯性地扯着腰间的玉佩扣,梗着脖子道:“这这……这一回,我……不是看他这折子后面的话,是就事论事。”
顾夕照挑了挑眉,“皇上也明白先前那些,不是就事论事?”
赵三思不搭腔了,想了想,又泄气道:“好吧,我承认,先前那些是有点兴之所至的任性……”
顾夕照下巴点了点,“那皇上现在是知错了吗?”
赵三思垂头丧气,点了点头,又幽怨地看了顾夕照一眼,“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我再给你好好分析这份奏折的事。”顾夕照修长的手指停在了临洮知府的名字上,“这个人就是先帝在时去的临洮任职,五年的任期,资历够升迁了……你瞧旁人的奏折,这些多年都没机会入京一次的人,哪一个上奏的事,不是吹捧地方的太平昌盛的?唯独他三年回京这一次的机会,就是上赶着要钱?”
顾夕照抬头看了一眼赵三思的神色,又把手指停在了“临洮”二字上,“相比起西南西北的大片区域,临洮的百姓绝对是日子过得最好的。其他地方修筑府衙可能是真需要朝廷拨款,但临洮不需要。且临洮算得上要塞,长期有军队在此驻扎,因隔京城遥远,这军队临洮有一半的掌控权,相对来说,拨款之事更要慎重。”
赵三思认真听着她分析,听到此处,倒有些不解了,“为何更要慎重?”
“临洮这一半的掌控权,包括招兵买马的权利。”顾夕照看着她,“皇上可是明白了?”
赵三思是懂非懂,“那依贵妃之见,这折子不能批?”
顾夕照眉头蹙了蹙,想了一下,“暂且不批,你把折子拿出来,回头问问丞相的意见,我也久居深宫,对此事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临洮隔西北大营不远,她父兄就驻扎在西北大营,三万两银子说多不多,不过也不算少,但临洮知府这一招,明显是在断自己升迁之路,毕竟历代君王,最不耐的就是开口闭口朝自己要钱的臣子。
这临洮知府,不想升迁,就耐人寻味了。
不过,她父兄也当接到小傻子送去西北大营的信了,最迟在腊月也该抵达京城了。
赵三思瞧着她的神色不明朗,她抿了抿唇,又乖乖拿起笔,在折子上批了“复议”二字。
顾夕照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折子,神色也跟着下来,不让她研磨了,戳了戳她的太阳穴,“为君者,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管控好自己的情绪,切忌把自己的喜恶用在政事上,也切忌把自己的喜好表现出来,就像李公公告诉你的,你再喜欢某道点心,也不能多吃,因为不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不能让人有对皇上投其所好的机会。”
赵三思低头,“可是我喜欢贵妃,已经让世人都知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