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夕照挑眉看了过来,段斐自知自己有些逾矩了,又忙低下头,解释道:“不是微臣不信任夫人,而是微臣有些纳闷,姜家若是前朝余孽,明韶公主作为高宗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没理由与前朝余孽……”
顾夕照截了他的话,“段侍卫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段斐微微一顿,“什么话?”
顾夕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段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公主是……”
“段侍卫别忘了,小淮安王姓什么。”顾夕照冷笑道,“明韶公主在淮安这么多年,谁知她说萧氏族人的太妃,还是咱们大昭的公主?段侍卫莫不是忘了当日承乾宫和锦绣殿出现的蛇了。”
“微臣不敢。”段斐忙躬身道。
顾夕照摆了摆手,不知想起什么了,又叹了口气,“罢了。若是可以,我也宁愿明韶公主永远是大昭的公主。如今皇上羽翼未满,没有根基,能仰赖的就是丞相为首的一派臣子,一旦朝臣反水,皇上这皇位就难坐稳了。你先顺着这个线索去查,若明韶公主是清白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到时这事自然要拿到明面上和丞相等大臣一起商议定夺了。”
段斐对顾夕照的这番话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顾夫人且放心,微臣定会查清楚的。”
顾夕照叮嘱道:“切莫操之过急。姜家若真是前朝余孽,这么多年了,都能隐在朝堂不动声色,想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费些时间不打紧,但若打草惊蛇了,怕是到头处置了一个姜家,还有下一个姜家。”
“微臣明白。”段斐明白她的意思,越是交谈,他对这位顾夫人越是刮目相看,“定会牢记夫人的话。”
对段斐的能力和人品,顾夕照还是十分认可的,把事情交给人之后,这件压在她心头的事,总算可以让她松口气了。
十月中旬,下过几场雨后,天越来越冷了,尚衣局要给各宫主子赶制冬衣,这冬衣也按照主子的位份和份例来赶制的。
按照先前的规矩,顾夕照的待遇和后宫这些夫人是一样的,但当日赵三思要把人纳进后宫的话,满宫上下都是知晓的。尚衣局的管事姑姑怕得罪人,在给长乐宫赶制冬衣时,便暗地里托关系去打听圣意,结果这些宫人关系拖来拖去的,最终都托到了小六子这里。
小六子在那些宫人面前托了大,怕自己要是拿不出个主意出来,失了脸面,但自己又不敢瞎做决定,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厚着脸皮去请教他干爹。
李忠贤以为他是好奇,一个毛栗子就呼了过去,“瞧你怕是闲得慌,这事皇上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小六子也不敢躲,等李忠贤教训完了,才苦着脸道:“干爹这回可是误会我了,这事儿倒不是我在着急,而是尚衣局的管事姑姑在问了,这马上就要给各宫主子赶制冬衣了,她拿不准长乐宫的衣服该按什么品阶送,送低了,得罪了皇上和顾主子,送高了,又惹人非议了,对长乐宫和她自己都是一桩祸。”
李忠贤皱眉,略一想,倒也觉得这尚衣局的管事姑姑说得在理,犹豫了一番,才缓了语气,“这事咱家也拿不准主意,皇上自打那晚提了此事,这些日子倒是没再提了。”
小六子小心问道:“皇上待干爹亲近,不如干爹去问问皇上对顾夫人的位份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