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书在民间来说,是属于污秽的禁|斋是万万不敢摆在明处的。当然,私底下的传阅定是少不了的。说起来,比正儿八经的图册,一些堕落些的画师都喜欢画《春|宫》,不为其他,物以希为贵嘛,这不能明面上卖的图册,暗地里多少富贵人家抢着要,值钱着咧。
至于文渊阁的这图册,倒不是什么堕落画师画的,而是皇家御用画师画的,毕竟是供天家人观摩学习的,自然不能是粗制滥造,不仅这作画的图册是上好的纸张和墨画的,这人物的动作表情神态都要十分栩栩如生,最好是能让这些还没入门的皇室中人能每看一处,能感同身受一番。
李忠贤在宫中服侍这些主子这么多年了,关于这本图册,自然是有所耳闻的,甚至还偷偷翻看过几页……一想起那样的画面要给让小皇帝去看,他这心里就莫名地慎得慌,若说是不好意思,想当初先帝初次这般时,也是他给送的图册。
结果如今再做这种事,他非但没有一回生二回熟的干脆利索,反而一想起小皇帝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和那双明眸,他就有些畏手畏脚的诚惶诚恐。
“丞相,让皇上看这书,怕是会……吓到人……毕竟皇上还小咧。”
“十五了,还小?”蔡隽不以为然,“太祖皇帝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皇嗣了。”
李忠贤无言以对,远的不说,就拿他伺候长大的先帝举例,虽然大婚晚了些,但十四岁就开荤了。
“公公只管去安排吧。”蔡隽见他不搭腔,又继续道:“皇上对这事儿有些放不开,性子内敛的很,也别请嬷嬷教了,你给她看看这些图册,等过几日,本相就送人进宫。”
李忠贤顿时紧张起来,“送人进宫?送什么人?”
蔡隽挑眉,洋洋得意,“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一看他这神色,李忠贤心头就直跳,“丞相可别乱来,这些日子因为选秀之事,皇上还同您别扭着,您若是……”
小皇帝最近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更不用说拍自己马屁了,蔡隽心里正难受着,闻言,立马没好气道:“明韶公主带着小王爷久住宫中,十天半个月就请太医去看一次,说是身子受了惊,要静养,公公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
李忠贤当然知道明韶公主打得什么主意,但……“这两件事能有什么牵扯?”
“公公莫不是老糊涂了?”蔡隽朝他冷笑一声,“小王爷如今虚岁六岁,正是入学的年纪。昨日,就有朝臣提起这事了,说小王爷在宫中受了惊,身子却是迟迟不见好,而回淮安路途遥远,小王爷身子不好,怕是还要在宫中养一段时间,让皇上这个舅舅帮小王爷这个外甥安排老师了。”
李忠贤垂眸,这事他知情,之前明韶公主就来同小皇帝商量过此事了,他当时也在场。
蔡隽:“明韶公主这次回宫,怕是就不准备走了。而关于承乾宫和锦绣殿出现的蛇,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半点有用的东西,公公认为这代表什么?你等着瞧吧,皇上只要不选秀不纳妃不立后,这民间很快就会有不利于皇上的流言,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到时有心人怕是就会打储君的主意,而公公认为,皇上没有子嗣,到时朝臣会拥护谁?”
“丞相的意思……”李忠贤的心猛地一沉,他从没想过这么深,“可……小王爷是……”
蔡隽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就是因为小王爷的身份,本相才更忧心。明韶公主初回宫翌日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咱们却是半点都查不到,公公不觉得这才让人细思极恐吗?”
李忠贤彻底说不出话了。
蔡隽垂下眸,低声道:“本相怀疑不管是朝堂还是这后宫,怕都有前朝余孽。明韶公主此次带着小王爷大张旗鼓的回宫,估摸着就是以为皇上年岁小,没有任何根基,特地来宫中搅浑水的。选秀之事,皇上不能再与百官唱反调了,不然只会让暗中蛰伏的人更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