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着脑袋的李忠贤听到她这番话,习惯了这位小皇帝“口出狂言”的他仍旧被惊的让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太后更是被她气得惨白的脸都憋红了,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话都讲明白了,那还请皇嫂听好了,朕就是偏心。”赵三思才不管她会不会气死,说完了又继续补刀,“既然皇嫂也说,满宫上下,都知顾夫人与朕有些牵扯,那朕不能让你们白误会了一场,从今往后,你们谁还要敢薄待了顾夫人半分,统统都给朕去守皇陵。既然嫌弃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那便好生去皇陵守着。”
赵三思这番动气,其余宫妃瞬间都急了,连忙跪在了大殿上,“皇上息怒。”
赵三思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地上的妃嫔,无意间和顾夕照的眼神对望了一下,刚刚装出来的强势“嗖”地就消散了,看着贵妃那如水波平静的眼眸,她莫名有些心虚了,遂仓皇别过头。
一鼓作气,再而衰。
嗯,被贵妃一看,她就衰了。
于是,假装余怒未消地甩了甩袖子,匆匆行了半礼,“朕还有要事,还请皇嫂保重身体。”
说罢,赵三思也不等还愣在原地的李忠贤,转身就往外走了。
直到人出了门,传来宫人恭送的声音,李忠贤才回过神来,匆匆朝这些后妃行了一礼,就追出去了。
随着恭送皇上的声音远去,一直被怼得说不出话的太后当着众宫妃的面,就把一旁茶几上的东西都摔落在地,看向顾夕照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顾夕照,你,果真是厉害,惑得皇上为你不辨是非至此……”
“还请太后慎言。”顾夕照抬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这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中,怕是又会惹皇上不快了。”
太后气急,走下来,伸手指着顾夕照,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了她的脸上,“你只管去嚼舌根,今日之事传出去也好,哀家正好让众位卿家都评评理,看今日是皇上理亏还是……”
“太后,今日的事是您理亏。”不等她说完,宁太妃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宁太妃长相寡淡,性情也十分寡淡,打从进宫起,就一直不争不抢,对后宫妃嫔们的明争暗斗也不放在心上,但和畏畏缩缩的庆贵人不一样,宁嫔母家显赫,父亲乃两江总督,虽是外放的二品官员,但两江总督是这些京官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因此,她在后宫中虽然不爱出风头,但这些后妃也不敢拿她当软柿子捏。
然而,她今日为顾夕照头回出声,已经让太后看她十分不顺眼了,眼下看她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打断自己,为顾夕照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宁太妃……”
“妾身在。”宁太妃抬头朝她看了过去,并没有因为太后动了怒就退缩,而是十分平静地解释道:“顾夫人虽没了位份,但皇上特赦了整个后宫,给了顾夫人与其他夫人一样的待遇,今日自然能来拜见皇上谢恩,太后不许,此为您理亏之一。其次,皇上把咱们姐妹留在宫中,是希望我们相互照拂,安生过日子,太后却独独苛待了顾夫人,实为不该,但太后却反怪皇上偏心,此为您理亏之二。最后,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太后今日却当着满殿后妃和宫人,大言皇上与顾夫人有牵扯,暗伤了皇上和顾夫人的名声,此为您理亏之三。”
她说得不卑不亢,又掷地有声,太后抚着心口,好半晌才撑着一旁的宫人道:“好好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宁月心,从前倒是哀家小瞧了你……”
宁太妃的闺名就是唤月心。
宁太妃垂眸,“太后谬赞了。”说罢,又弯腰磕了一头,“妾身要说的都说完了,无事,妾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