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却急了,去御膳房偷鸡事小,但要是让人知晓她和自家皇兄的宠妃共吃了一只偷来的鸡,那可能就是偷|情的大事了。
“方才臣妾又仔细想了想,以二皇子这身份,想来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臣妾怕是瞧错了。”不等她仓皇无措的视线看过去,那明艳的夕贵妃又兀自否认了,说着又偏头朝她福了福身子,一双柳叶眼,似挑非挑,眼波流转间,就是一副娇滴滴的媚态,“臣妾眼拙,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儿,冒犯了二皇子,可得原谅臣妾。”
这女人说话,当真跟她这眼神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味深长。
赵三思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着自家那明显病的不轻的皇兄面前,她更加不敢去看人了,只能胆颤心惊地勉强扯出一抹笑,“呵呵,夕贵妃可真爱开玩笑了。”
坐在龙床上的人打量了一眼站在那里被人戏弄地无所适从的赵三思,见他畏畏缩缩地,心下有些不喜,但如今他这病无药可医,除了对这个未曾见过的弟弟委以重任,他也着实找不出其他法子了。
赵瑾如是一想,只得在心下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慈和一些,“她平素就是这般大咧的性子,皇弟也别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你再走过来一些,让皇兄好生瞧瞧你。”
赵三思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犹豫了一小会,才应了,“是。”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龙床的位置小步走去。
赵瑾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形,就忍不住眉头深锁,到了嘴边的教训在看到她那消瘦的身板和那洗的已经发白的旧皇子服时,又艰难地咽了下去,自古天家无父子,说起来,眼前这皇弟之所以能这般安稳地长到这么大,他父皇的漠不关心虽然是伤害,但其实也是一种保护。不然,她那位不受宠又没什么外家势力的母妃怕是护不住她。
“爱妃方才说以二皇弟的身份定是不会做那种事的人?咳咳……”所谓眼不见为净,赵瑾实在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不顺眼,便又看向一边百无聊赖的夕贵妃,“可是还有朕不知道的趣事儿?”
赵三思闻言,步子又是一顿,但她也不敢多嘴,只能祈祷这位夕贵妃不是个没脑子的,害人害己。
“皇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得劳心费力,臣妾的事儿多的是你不知道的。”别人不知道,顾夕照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夫君马上就要挂了,眼前这个落魄的小皇子很快就要一步登天,可得珍惜现在能看热闹的日子。是以,自打看到人了,顾夕照的视线就没真正从赵三思的身上离开过,方才瞧着人紧张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想笑,拿着帕子掩了下唇,又拖长调子道:“不过皇上要是想听,臣妾倒也乐意同您说说的。”
“左不过闲来无事,你便说来听听,就当给朕和臣弟说个乐子。”
“说起来,这事儿是前年了,好似就是今儿这日子。您知道的,臣妾素来爱用牛乳沐浴,那日听说御膳房新到了一批牛乳,臣妾便让蝉儿过去拿些来,结果蝉儿出去不到两柱香的时辰就回来了,说是有太监帮着提了一小桶过来。说来也是凑巧,隔天臣妾带着人在西苑的假山后放兔子,正好碰见现如今已经出嫁的明和公主欺负人,让人钻小太监的□□儿,蝉儿这丫头说那人好像就是昨儿帮着送牛乳的,臣妾便远远地瞧了一眼,瞧着那小太监长得有些标志,便让她去递了个话儿,替那小太监解了围……”
顾夕照说着,眼神儿就瞥向了赵三思,见人脚步又是一顿,她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些,“当日那位小太监瞧着与二皇子有几分像,臣妾方才才会如此唐突的。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先别说明和公主敢作践二皇子,这臣妾也定受不起二皇子亲自给臣妾送牛乳不是?”
“朕到不知平素表现乖巧的明和竟是这般跋扈的人。”赵瑾没听出她的话里话,而是将心思放在了明和上,毕竟这个妹妹,是主动提议愿去蛮夷和亲的。
顾夕照挑了挑眉,眼神望赵三思的方向勾了一下,但笑不语。
而赵三思此刻也是五味杂陈,她做梦都没想到她与自家皇兄的宠妃竟是暗地里有了这么多牵扯,说出来,若说她们俩不是暗渡陈仓,她自个儿的都不信。
她原以为那次的事就像她那个皇姐说的,当真是自己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