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席上,三位大师相继抚掌,各有赞叹,证空口诵佛号,道:“喻宗主技压群雄,当世罕有,心地气量却也并非狭窄。恰才他有数次全可以致那二人以死伤,却尽留力不发。那少女咄咄逼人,以亲近示人却趁机甫下杀手,他也丝毫未予计较,甚至一指一掌也未加诸于人。江湖传言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老衲倒觉得未必了。”
阳乌子道:“只是那少女是如何致人目盲喉塞,那两道杀手却又是如何打空的,老夫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卑明,叫你徒儿过来,让我瞧瞧他到底有什么妖法。”
卑明笑道:“一说就破,还有什么意味?我们三人不如赌赛一把,各自写在掌心来一猜如何?”
证空大师略略点头,道:“确确不便宣诸于口。”三人各自在掌心写了字,凑在一起去看:
三张手掌都是相同一字——“元”。
体内人为炼化之气为真气,而放任天地本生之气为元气。万气同根,自然一用皆可用。
王樵放松身子,任周天以最舒服的方式懒洋洋在体内转过。他闭上眼,消去自我与万物之间的区隔边界。所谓天地一指,万物一马,天地与一根指头没有分别,万物与一匹马也没有分别,若到了极致,自然风雨阴阳晦朔皆可入怀。可极致二字,说得简单!吕祖曾诗云“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玉儿不过只能让一霎的气凝结喉头化作箍绳,一霎的水汇成薄雾罩住视野;而他也不过可以利用一寸的光阴晦朔,仿佛海市蜃楼那般,改变人眼前看到与实际景象的错位。
寻常的武功修于内,修于满,全部归结为自身所得;而凤文却恰恰相反,修于外,修于空,始终游离于自我之外。
所以,只要少许的不确信,少许的怨愆愤懑,少许的自私,甚至哪怕只是少许的扪心自问,都能如摧枯拉朽,毁坏这如聚沙成塔般脆弱的蜃楼。哪有人不为己?你修给旁人,修给天地,到头来一无所获,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