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道:“这怎么可能不痛呢?我看着都痛。你别随便碰啊……”
别人甚至他自己看来这副模样是丑怪诡异,骇人听闻,是邪教功法,行气走火;是半人半鬼、半死半活,因此连他自己,也觉得是否疼痛根本不在话下,他为此担忧害怕的比疼痛多得多了,最后竟然连是否疼痛也忘了。此时王樵问起,他居然也答不出到底是觉得根本不疼,还是早已经把疼痛置之脑后,惘然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樵气得吼他:“疼不疼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还不让我看呢?”他关心如焚,比伤在自己身上仿佛还更痛些,只觉得心如刀绞,虽然自己看了也不会让他更好些,但人在情中,做事难免也顾不上原由。喻余青被他按住,却不敢再把他摔出去,只觉得被他看得心口燥然,有什么在奇经百穴之中,茕茕欲动,折磨得他当真疼痛难忍,只想要快点逃开,道:“你才是傻!”反手将先前摘下的面具扣在他脸上,探起身来;王樵视线被这狐脸面具一挡,不由得一顿;却只觉那温热身子,带一袭夜色水光,披一身冷月清气,倏然钻入怀里,气息仿佛贴在极近的地方,隔着一副半湿半干的浆纸,朝脸上轻轻一触。
“……阿青……?”他低声唤道,视野里只见得到他清凌凌的眼珠仿佛一轮圆月,眼睑阖上便仿佛乍满还亏。待他察觉不同时,猛地揭开面具,只见面前脚下、湖光潋滟,山风空藉藉吹过湿冷袖笼,怀抱里的人却不见了。
只剩一轮圆月的粼粼碎影,此时仿佛倒映着两人心事一般,在身遭摇摇晃晃,分分合合,黏黏腻腻地动荡不安。
第五十七章痴心能解语
“他……是不是中邪了,或者犯了厥?”文方寄低低凑在贝衍舟耳朵边上问,“是不是得请个大夫来看看……?”
“没事。”贝衍舟摆弄着手里的一副铣刀,细细地磨着手底一锭金子。他瞥了一眼王樵,又把视线收回一笑。“每个月人总要有几天犯蠢,这是蠢病,待蠢劲过了,也就好了。”
文方寄将信将疑,但瞧着王樵望着晃动车帘怔怔发呆,手里一个菱角剥到外皮也抠成了粉末;待文小公子将他抠得不成样子的菱角拯救下来,重新剥开递给他,他放进嘴里咬了一半,却又顿在那里,不吞不咽,脸上反而露出一种瞧着有些恶心的傻笑出来。
文方寄惊道:“不好!我听闻这世上有一种毒药,如果脸上出现诡异笑容三次,便会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