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被吓得暗呼一声,倏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她心头一阵锐跳,额发都被汗湿,房间里起伏着的只有她深深浅浅的呼吸。她伸手扶着额,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那双眼来。
下一刻清池掀开被子下床,便夺门而出。
外面沁凉的空气让她清醒,寒意笼罩全身,等她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跑到了北九渊的院子里。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漆黑的院里四处观望,惊惶无措。
北九渊的房间一片安静,显然他正在熟睡。
清池无助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随后落寞地转身,准备回去。心中始终笼罩着那股恐惧害怕的感觉,久久不散。
她觉得好笑,奇怪,为什么不明就里便往这里冲呢?大概是以前习惯了,遇到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往他身边靠,因为他身上有种能安抚人的气息。
她想要他的安慰,想听他的柔声细语。想起梦里她依靠在北里疏的怀中时,不由伸手扶着胸口,一阵阵地犯恶心。
她知道自己,此刻很想念北九渊。
清池僵硬地往回挪动着脚步,吸了两口凉气,眼睛有些发酸。只是她将将只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应声而开。
温暖的烛火在黑夜里蔓延看来,拉长了她倒映在院子里的孤独的影子。她顿住了脚步。
“清池?”身后惺忪的嗓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清池缓缓转过身,看见北九渊已经披衣起身,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烛台,那温暖的光便是从烛台上散发出来的。烛光照亮了他的脸,和他肩上凌乱的发。
他略微有些怔愣,但很快平静下来,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清池抿着嘴不答。北九渊走下门前台阶,来到她的面前。亦是一言不发地随手拿过肩上衣袍,便裹在了清池的身上。他语气有些淡凉,道:“深更半夜地跑来,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吗?不要觉得自己体燥、不畏寒,便可以如此胡来。”
“九渊。”
北九渊的手顿了顿,微微抬起,烛台在他手上轻轻地摇曳着。清池已然近上前来,贴着他的胸膛环住了他的腰,极力隐忍着,但肩膀还是在瑟瑟抖动。
北九渊静静地站着,清淡的眼看着热烈的烛火,有片刻的失神。
“九渊,我害怕。”
他微微低头,下巴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清池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恍若隔世。他轻声问:“你害怕什么?”
“我又梦到东溟了。”清池道,她感觉北九渊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心里越发酸涩难过,“梦到玲珑有个坏姐姐,叫扶锦绣。梦到玲珑答应了北里疏的求娶。她决心忘了你,重新和北里疏开始。可是我知道她并不喜欢北里疏,她心里始终喜欢着你。”
“不是说不要再梦到那些事了么。”北九渊眼里浸着浓浓的悲凉,“你为什么还要跑来告诉我。”
清池道:“因为你心有不甘和遗憾,让你知道玲珑至死都深深爱着你,你总算没有什么可不甘了的吧。”嘴上如此说着,她手上却用力把北九渊抱得更紧,“如果她还活着,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