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铃兰的见面,定在宋豫章的照相馆,之所以定在这,有两点原因。
一,明眼人可见,裁缝铺自东瀛人出事,肯定是重点监视,已然不能作为见面地点。二,照相馆人来人往,铃兰装作顾客来,合情合理,白景时又和宋豫章是好友,来照相馆,顺理成章。
当然,不可能让铃兰毫无保护的进来,所以,会有自己人装作顾客和过路人时刻注意周围情况。一旦有异动,立即给出信号。
而铃兰来见白景时,特地乔庄成一个得了重病的女子,旁边有一个貌似她丈夫的男子,因病的严重,又是秋寒来临,所以特地戴了面纱,以防病的更重。
一进门,她丈夫就急忙说道:“先生,我夫人恐怕时日无多,但我们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照过相,所以这次,也算是满足她的心愿,万一以后有个什么,我还能看看照片!”
男子说着,眼就红了。
照相馆此时还有三名顾客,其中两人,是宋豫章的人,另外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男子,看似简单,其实已经偷偷打量他们很久了。据宋豫章的推测,这个人很可能是有人派来监视他们的,换句话说,不知是军统还是东瀛得到了消息,所以此刻,照相馆多了一层危险。也就是说,他们这边的内奸,再次出卖了他们。
宋豫章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胶片,开口道:“先生放心,您的要求,我们一定达到!”
他说着,就喊了颖姐出来,让她带着铃兰到内间去化妆。
瓜皮帽的男子见状,故意走到了离里间最近的衣架旁,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些衣服。宋豫章见状,立即走过去,笑道:“请问先生,您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我们来准备!”
瓜皮帽看了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探究:“我想要什么样的,你们都能照出来?”
宋豫章闻言一笑,道:“先生说说自己的要求,我衡量一下,若是能办到,我们一定不推辞!”
瓜皮帽瞟了一眼里间,又道:“我要拍张军装照!”
宋豫章一愣,随后笑道:“这个不难,就是不知道先生要哪种军服?上海的军队太多,有洋人的,有东瀛人的,也有我们自己的,请问先生你喜好哪种?”
瓜皮帽沉默了一下子,抬头说道:“当然是我们自己的!”
宋豫章闻言微微一笑,开口道:“先生稍等,我们准备一下!”
说着,他就去找衣服了。
期间,颖姐送了一壶水和一盘点心给他,随后就又进里间去了。
很快,宋豫章找到了军服,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给瓜皮帽拍照了。
谁知,相刚照完,他就晕过去了。
宋豫章见状,将他拉到一边,用粗布盖着,站在门口对在车里的白景时做了个手势,随后又进了照相馆。
过了大约一刻钟,白景时看了看周围,也进了照相馆。
一进门,看见粗布,就笑了:“这个方法虽然不好,不过在此刻,算的上好了!”
“谁说不是呢?”宋豫章淡笑,拍了拍他的肩后,又道:“快进去吧,时间有限!”
白景时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颖姐见白景时来了,笑了笑,就走了。
铃兰看见白景时,还没等他坐下,就开口道:“范禹山的事,我们表示歉意。但你知道,关键时刻,牺牲在所难免,希望你明白!”
白景时缓缓坐下,扫视了一下屋子,道:“兰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没必要再纠结对错与否,因为这种事,不管是谁,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会去的。范先生既然自己选择了,旁人也没有理由去说什么。只是兰姐,玲月虽然选择明哲保身,但是范先生的信息也是通过她的帮助才拿到的,不管如何,她还是尽了心!”
“是吗?可我听说,你连送了三次红布,她都没有同意,后来之所以同意,好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铃兰不急不缓地说着,偶尔打量白景时,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