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知心中闷闷的很不舒服,他加深了力度去呼吸清新空气,试图以此缓解内心闷气:“跟本王说说他的事吧。”
丁左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想起曾经,他便没了刚开始的严谨正经,又变回那个一张嘴就滔滔不尽的话痨。
“小时候的珺歌可乖了,特别好玩儿。年轻冲动,气性也大。不过他纯善温和,待人亲切有礼,既心软又懂事,从来不会忤逆父母,也从来不恃宠若娇,仗势欺人。他对府中下人都很好,尽管常年被关在府门,江大人又禁止他做这做那,但他非但不性格孤僻,反而开朗活泼,乐观向上,从不怨天尤人。这一点倒跟王爷很像了。”
顾锦知听在耳里,几乎怀疑丁左口中绘声绘色描述之人到底是不是江漓了。
如今的江漓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冷静沉着,无论何时都能做到从容不迫。他面色清冷,如霜似雪,喜怒哀乐不露言表,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寡言少语,形单影只。一双清韵幽深的眸子下,谁也猜不出那里所蕴含的秘密。
“他有没有跟王爷提过末将第一次去江府的事儿?”丁左打断了顾锦知的沉思,顾锦知下意识应道:“提过。”
“末将养了半年才好,后来家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只灵鸟,末将看那灵鸟好玩儿,正好可以送去给珺歌赔礼道歉。为了这份礼物,末将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教会了灵鸟几句吉祥话。等末将送去给珺歌的时候,那死鸟上来就一句:不服是吧,下次我还凑你。”
顾锦知:“……”
丁左唉声叹气道:“当时的珺歌是个什么反应,不用末将多说了吧?”
顾锦知为了丁左的面子,强忍住没笑出声:“睡呆还真是害人不浅,好的不学坏的学。”
“我教它那么多吉祥话它不学,我打它的时候说的话反倒记下了,您说来不来气。”现在回想起来丁左都气不打一处来:“雪上加霜,自那以后,珺歌是拿我当仇人了。诶,不过……比起现在,当年的他对我就算很亲切了吧。”
顾锦知听了这话,胸中涌出感慨万千,既酸楚又苦涩:“无论如何,你已是漓儿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你对他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存在。”
丁左听闻,竟露出一道意义不明的笑:“要说意义非凡,谁能比得上王爷您呢?”
顾锦知微怔。
丁左笑容加深:“末将刚回京那会儿,正是湘雪阁一战闹得沸腾之时。当末将得知珺歌居然住在王府,心中的震惊根本不是一词一句能表达出来的。湘雪阁是什么地方,王爷知道,出入那里的皆是有权有势之人,但珺歌性情孤傲,坚韧不屈,若他不想,谁又能强迫他?他甘愿住在王府,跟王爷相伴多时,只对王爷一人展露过笑颜。王爷才是那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之人。”
顾锦知的心跳蓦然加快,一席话让他原本就快的心率更加紊乱。
丁左幽幽望着顾锦知:“珺歌的心如此,那么王爷的心呢?”
清风拂面,带来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顾锦知瞭望那逐渐散去的远山云雾:“他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