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都已经将他丐帮了解得那么清楚了,此刻他也没必要隐藏身份了。相信,今晚之后,江湖上就会传出,这间醉月楼的幕后老板是他们丐帮了。
冥宙见令九玄忽地向他面门抓来,倒也不敢大意了,身子打斜里飘移开去,瞬息之间人已转到令九玄的后背,当即一掌拍向其背心,那身法之诡异,让令九玄“咦”地一声,赞了一声道:“好身法!”。
身体向前一扑,令九玄竟然被逼扑在屋背上滚了一滚,才堪堪地避开了冥宙的背心一掌。但是,就这一招之间,他堂堂的丐帮帮主竟然要就地打滚,也显得有些狼狈了。
所以,当令九玄站起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九节棒。这九节棒是他的成名兵器,也是他的镇帮之宝,是由精铁所铸,他几十年来不知用它棒杀过多少他认为该死的恶人。
但是,当他的手中多了一条九节棒时,冥宙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剑,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说时迟,那时快,高手对招,神鬼莫测!他们其实在分妙之间就已经棒剑相交,于屋顶上油走如飞,时上时下,翩若惊鸿,展翅如雄鹰。旁人只见两条影子在月色之下交会,哪里还分得清剑招和九节棒?更加没法分得清,谁更胜一筹?
如此顷刻之间不知相交了多少的招式。
突然,但见两条黑影在空中掠过,齐齐掠向叶天枫站着的背后。
就在他们掠到叶天枫的背后时,“咻”地,本以为还要打到天昏地暗的两条人影乍然分开,尘埃落定,胜负已揭晓!
令九玄的身体挡在叶天枫的背后,九节棍卷落一把小小的飞刀,‘笃!”地一声,那把飞刀插在屋顶上,竟然入瓦三分!
而,冥宙的剑尖却堪堪挑开了令九玄蒙在脸上的黑布,让他整个白发白胡子的红脸模样完全地没了遮掩。
“师父!我替你报仇!”叶天枫知道,他师父输了!刚刚他看得分明,这冥道在和师父交手时,突然将师父引到他这边来,猝不及防地出手将一把小小的飞刀向他打来。
那把小小的飞刀虽然疾如风,快如闪电,但他又岂会闪避不过?偏偏,他这师父一向就将他徒儿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所以,激斗之中,竟然用本刻去挡利剑的九节棍先来挡飞刀,而置自己于险地。
冥宙的狡诈只怕就是知道这乞丐老帮主的死穴,才会出此险招,非常帅气地削下了令九玄的几缕发丝,在月色下轻轻一吹!
那银色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散,而他却已收剑立定,如魔似魅,无人能瞧得见,他面具下的脸有没有得瑟。
“徒儿,不必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师父输了!”令九玄抱拳道,“多谢剑下留情!”刚才,他为护得自己的徒儿无损,挡得那把飞刀,竟已无瑕顾及冥宙的剑尖。但这冥宙虽招招至命,式式毒辣,却在最后一招剑走偏锋,有意留情,只削下几缕发丝,不然他必伤在了他剑下。
叶天枫当然也看出来了!既然师父都说算了,纵然他也想上前跟冥宙比试一下,也得止步。没有什么比得上师父的命更得要,此人既卖了他师父一个面子,没伤了他师父,跟传说中的噬血残忍,剑下绝不容活人有些出入。
所以,他改为彬彬有礼地拱手问道:“请问,阁下如何得知七王妃在我手上?要她是何意图,能否告之?”虽然和那七王妃只有一面之缘,他一向嘻皮邪痞,但心中却隐约不想将她交给仇人坏人之类。而他还没从她身上得回“天娇绝*”,更加不想将之交出。
冥宙却并不给他任何解释,只是冷冷道:“本座对她势在必得,不惜任何代价。”
他的语气虽淡,却说得无比地决绝,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话。那就是说,如若不交人,就当真要血洗丐帮了?武林七十二帮派虽然只是些小门小派,甚至是些歪门邪道,但当真要群起而攻之,那他们丐帮就算是天下第一帮,只怕也当真会防不胜防,血雨腥风了。
权衡轻重得失,叶天枫说道:“百里小姐是我的朋友,如果冥主能保证不是要做什么事伤害百里小姐的话,要请她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冥宙要是跟她有仇,打算伤害她的话……”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护得了她吗?”冥宙一听这叶天枫居然有护着百里飘雪的意思,那嘶哑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些许的怒意。
没想到,这叶天枫背脊一挺,居然说道:“有些人,你想护的时候,那是护得了要护,护不了也要护!”这话说得竟然傲气得很。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果这冥道是对百里小姐不利的话,他真的不想交人。
原本十分强硬如坚冰的冥宙这时却说了一句稍为妥协的话道:“本座虽对她势在必得,却不是要伤害于她。”
“那好,我请她出来。”叶天枫也终于妥协,要知道,当真惹上了冥宙,那必是全帮倾巢之祸。虽然对七王妃有着一种难解的情绪,但也还不至于到了为她全帮覆没也在所不惜的地步。
不一会儿之后,被解了穴,已经悠悠醒转,却仍然是浑身无力,被放在竹笼子里的百里飘雪被叶天枫命人抬了出来,交在了冥宙的面前,说道:“好了,人我已带来。本人听说冥宙虽然狡诈,狠毒,噬血残忍,被称之为魔,却一诺千金。既然你已保证不会伤害百里小姐,我就相信你。带走吧,她卖给你了!改日将要付的银子送过来!”
百里飘雪才睁大眼睛,还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所坐的竹笼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银面黑衣人一把提起,不禁微惊,脱口叫道:“喂!叶天枫!你真的把我卖了?你把我卖给这个银面黑衣人了吗?他是谁啊?为什么?你这王八蛋!还以为你好心救了我!”她的声音很快就在夜色中隐没了。
因为,那银面的黑衣人提起了她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讲,她已经又象被卖猪仔一样,飘荡在夜空中了。
········
被冥宙提走的百里飘雪很快地安静了下来。因为,这中秋之夜太过诡异了!夜风从耳边和脸颊上呼啸而过,早就将她那微湿的发丝和衣裳都给吹干了。
好快的速度!她此刻最深刻的感觉就是速度了!这银面人将她举在头顶上,在屋顶上行走如飞,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头顶上的一轮圆月显示着此刻早就已经是下半夜了。但今晚几乎就没有什么星星,虽然是中秋,月色却太过晦暗了!
晦暗的最是她的心情!但她知道,越是危乱的时候,人就越要冷静。而她,一向就是枪指在头顶上时,更加冷静自若的人。
她将身上所有装有药丸的小瓶子都拿了出来,不再理会这个冥宙要将她提到哪里去,只想尽快地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如果一直都这么被动地,被这些古人提来提去的话,她都将国际刑警的脸面给丢光了。
既然这本尊的身上有这么多的药丸,定有这种所谓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吧?她都试了三种药了,怎么还是没解开?幸好没试中无色无味的毒药。
现在,除了毒药之外,还有两个小瓶子装了两种无色无味的药,一个瓶子是红色的,另一个瓶子是绿色的。里面所装的药却都是无色无味。毒药可以是无色无味的,解药也可以是无色无味的。她要不要再做一次小白鼠?
要是误吃了毒药,那就有可能被毒死。然而,这个冥宙将她提走,却意图未明,未必就是来害她的吧?难道她原来的本尊跟这个冥袖有交情,他是来救她的?
那她可以等等,只要让她回去,她可以自配解药,就不用胡乱地用这本尊身上的药物了。根据药味,这本尊当真就刚刚好没这种解药,她还是别乱试了。
“你好!这位冥宙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吧?”百里飘雪试下有礼貌地探问。突然,她脑海里闪电般划过一个来去如飞的人影来,不禁有些兴奋地问道,“你是不是我夫君七王爷凤元宇派来救我的?”
她想起那天,凤元宇抢她的“天娇绝*”时,那身手当真不同凡响。还有他的那些暗卫,不是个个都很了得么?说不定这些人也是他的手下?她突然失踪了,他派人来救她的话,那也正常得很吧?怎么说她也是他的王妃不是?
甚至,她突发奇想,这黑衣人会不会就是凤元宇?凤元宇的双腿也许根本就是好好的,因为,他的双腿并没有骨折骨碎过,她一直在怀疑他的双腿为何不能恢复?
但是,很快,一头冷水直接从头顶上泼了下来,这冥宙回答了她的问题道:“本座会是你那废物夫君的手下吗?闭上你的嘴巴!”
百里飘雪一听,莫名地一股怒火“咻”地打从脚底窜起,直接冒上了头顶。这冥宙的声音嘶哑,确不象她夫君凤元宇那天籁般的嗓音。但是,此人千不该万不该,将她的夫君说成了是“废物夫君”!
她决定将此人列为让她讨厌的黑名单里。冷哼一声,她并没如他所愿地闭上嘴巴,反而冷冷道:“想你也没资格做我夫君的手下!还有,说话客气点,我夫君不是废物!他只是暂时双腿不能行走,但迟早会恢复的。”
瞒以为这黑衣人会说些什么,等了许久,这人却一声不出,只是带着她极速地掠过夜色中。
所以,百里飘雪忍不住又问道:“既然你不是我夫君的朋友,难道你是我爹爹百里将军的朋友?”想想也不对!他爹爹百里将军实不象是有这样朋友的人。
又听不到任何回答,百里飘雪再问:“既然都不是,那你救我有何目的?”她直觉地先将此人定位是来救她的,但事实上,此人是将她从叶天枫手上抢来的吧?
这一次,这冥宙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道:“本座救你,自然是因为你对本座是个有用之人。”
原来是为了利用她?对于不安好心之人,百里飘雪“嗤”声道:“你这也不是在救我,你是在抢我吧?我已经被丐帮的少主叶天枫救出来,你是从他手上将我抢来的,谈不上一个救字。”
被人救那是要感恩的。被人抢的话,那就不必感谢了!不过,此人摆明了是要利用她。那么,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换句话来说,她暂时绝对不会有生命的危险,这一点倒是值得欣慰。
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人家不是好心来救她,那她也懒得跟他打交道了。此人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一身夜行黑衣,几十个黑衣人追随其左右,个个轻功了得,如惊鸿掠影,能从丐帮手下夺人,绝不简单。
此刻她才想起来,刚刚叶天枫让这黑衣人带她走时虽嘴上说是将她卖了,但是,她知道叶天枫非常在意那个小小的玉雕“天娇绝*”。在还没有得到玉雕之前,叶天枫绝无可能将她卖给别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比叶天枫更强,是叶天枫惹不起的人物。
黑暗中,虽然夜风呼啸而过,但百里飘雪的耳朵仍然极灵,她似乎听到了全城戒严的声音。也许,此刻的京城,正全城在搜索她和太子凤元尊吧?朦胧的月色之下,她发现,她此刻居然还在京城之内。
真不知道这个银面的黑衣人是如何能在如此戒严的情况下来去自由的?她要不要大声地喊叫一声,好让人来救她?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终于选择了放弃。因为,她觉得出声叫的话,换来的就只能是被封住嘴巴和点了穴道的机会更高吧?而且,太过极速行走,似乎也没有走多久,却好象掠过了很多屋顶,最终,她被丢进了一辆软桥内。
但说是“丢”,似乎不太确切,因为,她是被冥宙亲手抱上一辆软桥的。
分不清此刻自己所处的位置,但觉自己突然从空中降落似的,落在了地面上。然后,银面黑衣人冥袖居然屈尊降贵地,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脖子,一手穿过她的大腿处,将她从竹笼里抱了出来。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因为,她在他弯腰抱起她的那一刻,竟然天外飞来一笔似的,荒涎地觉得这个冥宙抱她的动作很温柔,充满了疼爱似的!她的脑袋可能是被门板荚坏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错觉,伸手就想摘他的面具。
有那么一忽而的闪过,从来不天真的她,竟然希望摘下他的面具时,看到的会是凤元宇的脸!
但是,她的手本无力,象得了软骨病似的,举起就要放到银面人的面前时,这银面人双手因抱着她空不出来,竟然“咻”地,用牙咬上了她的手!他咬得很用力,却刚刚好咬在她母指前最多肉的地方,咬得她疼呼出声。
“呀!你属狗啊!居然咬人!快放开我!”百里飘雪另一个手想要举起来时,冥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他不但松开了她的手,而且还哑声警告道:“不许乱动!聪明的就乖乖地,什么也别做!”
百里飘雪缩回了手,因为她一向也不是那么幼稚的。此刻,如这个冥袖不想让她揭开他的面具,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别说她此刻浑身瘫软,就算是她没中毒,只怕也还没有能力揭下此人的面具。
只是,奇迹般地,她就有了揭他面具的冲动。奇迹般地,她竟然会觉得这冥袖有某种让她感觉熟悉的气息。
为何她会因他不停地联想到凤元宇?犹其是,他刚刚咬她手的那个动作,竟然该死地让她想到,和凤元宇有过的某些*。他咬她时,那力度其实,也不算太痛,只是刚刚好,在她叫痛的那一刻,就将她放开了!就象,怕真的咬痛了她似的。
这种胡思乱想一向就不是她的作风,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幻想曲却真真实实地在她的脑袋里闪过了!不知道她一向精密的脑袋几时被一些花痴的幻想所代替了?
可是,此刻,这黑衣人抱着她,走进一辆豪华精致的软桥,将她放在软桥上的动作真的很轻柔,轻柔到,这黑衣人身上所有的萧杀之气都好象不存在了!仿佛他是她的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