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飞蓬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看着刺中了自己胸口的长刀。
他怎麽也没料到宣平侯的速度如此之快,更没料到那竟然是一副双刀。
唐岳山心口狂跳,卧槽,一招吗?
说一招其实不太恰当,宣平侯让褚飞蓬的三招严格来讲也该算进去,他看似没有出击,实则全在观察。
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报酬,也没有轻而易举的胜利,全都是千锤百链、厉兵秣马。
从常璟与褚飞蓬交手的那一刻起,宣平侯便开始对了褚飞蓬招式的观察与分解。
但那是远观,细节处难免有所疏漏,於是他再让他三招,贴面盯紧他每一次出招的细节。
他看似只主动出击了一招,可先前在战车上,他早已再脑海中与褚飞蓬过了上百招。
唐岳山钦佩道:「老萧,你厉害呀!」
宣平侯十分中肯地说道:「褚飞蓬不弱,他这麽快输掉完全是因为轻敌。」
唐岳山觉得宣平侯说得很有道理,可这麽谦虚的话从宣平侯嘴里讲出来,怎麽就那麽让人不敢相信?:
宣平侯一本正经地叹息道:「若他不那麽大意,或许能在我手里多坚持……一招吧。」
唐岳山:「……」
要脸和要命,你是只能选一个是吧?
「噝——」
宣平侯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弯下腰身,一手用长刀撑住地面,一手扶住自己的腰,「哎哟,本侯的腰……」
唐岳山嘴角一抽,能不能帅过三秒?
宣平侯幽怨地说道:「愣着干什麽,下来扶我上去啊!」
唐岳山撇撇嘴儿,正要从战车上跳下去,哪知就在此时,他一眼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褚飞蓬竟然抓起了地上的长剑,一剑朝宣平侯的后背刺了过去!
宣平侯正被复发的腰伤折磨,毫无防备——
唐岳山想出手也来不及了,那柄长剑已经刺出去了!
他骇然失色,惊声大叫:「老萧——」
……
城楼下,梁国大军与黑风骑仍在激烈的交战之中,黑风骑的左翼伤亡最惨重,不断有骑兵与战马倒下,又不断有新的战马与骑兵补给过来。
佟忠将顾娇护送到梁国大军的后方后便即刻杀了回来,可他依旧无法力挽狂澜。
他身上中了三刀,左腿两刀,腹部一刀,就连盔甲都已被刺破。
从两军交战的情况来看,梁国大军的损失更惨重,只不过,梁国大军的人数也多,哪怕三比一的战损率也将还是梁国那边活到最后。
佟忠又一剑砍向一名梁国士兵。
可惜他的力气耗尽,这一剑几乎没对对方造成任何损伤。
对方只是踉跄了一下,立马冲佟忠杀了过来。
佟忠没有力气躲过这一剑了,他很清楚自己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他要死了。
小统帅。
我可能要先去一步了。
从前对你多有误会,请你不要怪我。
你要好好地活着,打着黑风骑打赢这场仗。
下辈子……我们再并肩作战。
佟忠倒在了地上。
然而梁国士兵的那一剑并未刺下来,沐轻尘一剑斩杀了他!
沐轻尘将佟忠扶了起来,一边护着佟忠,一边杀出一条血路!
曾经窍尘不染的盛都第一公子,而今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他每一招都是杀招,绝不给对方丝毫活下去的余地。
短短几日功夫,残酷的战场便已教会了他一个深刻的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酷。
程富贵与李进那边的形势也不太妙,程富贵本就受过伤,虽是痊癒了,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左臂的力气仍是比从前若了不少。
中路军早已与右翼杀成了一块。
程富贵与李进互相为彼此护法。
程富贵喘气道:「先锋营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进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冲锋营也快不行了……」
梁国大军若是再不退,黑风骑就真的要完了!
李进道:「小统帅去刺杀梁国大将军了……希望……她能得手吧……」
程富贵道:「可是都这麽久了……」
后面的话程富贵没说,可二人心知肚明。
他们是亲眼看见佟忠将顾娇护送到梁国大军后方的,算算到现在已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刺杀一个人用不了这麽久。
除非——
小统帅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