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娇与萧珩并不知姑婆与姑爷爷已经驾着漏风漏雨的小破车,风尘仆仆地进了城。
萧珩回房后,顾娇将已经干了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单髻,随后便去了密室。
不得不说,萧珩的手艺很不错,她的一双腿当真没那麽酸软了。
顾娇将小药箱放进凹槽,换上无菌服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两个维度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外面过去一个时辰,这里也过去两个小时。
只不过,各大仪器上显示日期的地方似乎坏了,只能看见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九分。
顾长卿戴着氧气面罩,浑身插满管子,躺在毫无温度的病床上。
屋内很静,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机械声音。
顾娇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次粗重的呼吸,艰难而又使不上劲。
那人的剑气将他的内力震得稀碎,五脏六腑全部受损,筋脉也断了一半。
她给他用上了最好的药,却依旧无法保证他能脱离危险。
滴。
身后的门开了。
是穿着无菌服的国师大人从容不迫地走来了。
「你怎麽进来的?」顾娇问。
她明明记得她将铁门的机关反锁了。
「门可以从外面打开。」国师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病床前。
可以从外面打开,那白天他是故意没闯进来打断国君对太子的发落的?
这家伙真奇怪,明明是轩辕家的其中一个施害者,却又屡屡帮助她这个与轩辕家有关系的人。
国师大人看着昏迷不醒的顾长卿,说道:「你去歇息,今晚我守在这里。」
顾娇没动。
不知是不是瞧出了顾娇对自己的不信任,国师大人缓缓开口:「他来找过我,为你的事。」
顾娇的眸光动了动。
国师大人继续说道:「他来燕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医好你的病。他变成如今这样并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你也为他拚过命。」
他说着,转头看了顾娇一眼,恰巧顾娇也在看他。
顾娇的眼底满是疑惑,显然不知他在哪件事。
国师大人於是说道:「在昭国边塞击杀天狼的时候。你明知不敌天狼,却仍要为顾长卿除去这个头号劲敌,结果差点死儿在天狼手里,还染了疫症。」
顾娇收回视线,盯着顾长卿低声嘀咕:「他怎麽连这个都和你说?」
国师大人好脾气地解释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过往,你每一次失控前后接触过的人和事,越详细越好,这样才能给出最准确的诊断。」
顾娇问道:「那你诊断出来了吗?」
国师大人摇摇头:「没有,你的情况很复杂,也很特殊。不过……」
他言及此处,语气顿了顿。
「不过什麽?」顾娇看向他。
国师大人说道:「我碰到过几个与你的情况在某些方面存在类似的。」
顾娇:「你说话这麽绕的吗?」
国师大人轻咳一声:「就是和你的情况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也会失控,大多是在战斗的时候,失控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被激发了心中的怒火,有的是处在生命危急关头。不失控时与正常人无异。」
顾娇想了想:「失控后实力会增长吗?」
国师大人道:「会,但没你增长得那麽厉害。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情况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确实不一样,她体内的暴戾因子是时时刻刻存在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就好比一个人生来就带着疼痛,他会觉得疼痛才是正常的。
鲜血会诱发她失控,让她承受更大的难受,但经过这麽多年的训练,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无法控制的情况是在战斗中,鲜血、斗争、死亡,所有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就会催发她失控。
国师大人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那些人最初为何失控,发现他们并非天生如此,都是中毒之后才出现的状况。韩五爷你见过,你觉得他的身手如何?」
顾娇中肯地说道:「还不错。等等,他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吧?」
国师大人道:「他是最正常的一个,几乎不会失控,我之所以将他列进来是因为他也是在一次中毒之后内力猛增的,代价是衰老。」
顾娇摸下巴:「他年纪轻轻的白了头,原来是这个缘故。什麽毒这麽厉害?」
国师大人摇摇头:「不清楚,我还没查出来。其余几个多少都出现过至少三次以上的失控,这些人都是十分厉害的高手,其中又以两个人最为危险。」
他用了危险二字。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能这样如形容的,绝不是普通的危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