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主刀医生、四名护士、两名麻醉科医生在玻璃里头,何依秋则跟着其他几名大能在玻璃外头时不时盯着显示屏亦或手术室里。
微创跟普通手术最大的不同便是对主刀医生的无菌防飞沫没那么严格,要是厉害的甚至不会戴手术帽跟口罩就这么直接上阵,何瑞珍就是这样上的毕竟她又没有严重脱发。
锋利的刀片只在姑娘身上留下一点大洞口,尽管局麻她什么都不会感受得到、在听到何瑞珍那句“成功放线”还是忍不住眼皮微微颤抖。
玻璃外观看的众人面前也有和手术室内一模一样的显示屏,能帮助他们清晰看清楚内部里的情况。
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姑娘第一次做微创介入手术检查时心脏仅剩那根能血液的动脉还只被堵塞了百分之三十左右,但手术失败治疗机会被拖延。现在介入探头再看她那根心脏动脉居然百分之九十都被堵住了
“这病人情况不好哇。”有人已经摇了摇头。
大多数医生都是沉默的,怪不得没有人敢接这台手术,到了这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简单做个微创就行,心脏动脉被堵成这样随之引起的并发症也统统绑定在病人体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还是高估了这姑娘活下去的可能性。
要是手术再晚两天只怕都会去见阎王
何瑞珍也不再像先前一般镇定,她甚至转头看了眼依然紧闭双眼的姑娘,可怜她这时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是能分分钟杀死自己的凶器。
导管一点点缓慢沿着血管往尽头另一边探行,直到卡在中途。
这条路走不通何瑞珍立即更改手术计划,“无法进去了,管道太软,堵塞动脉的杂质已经钙化只能拉出来重新用最硬的线重新打一遍。”
玻璃外同样富有经验的医生也吩咐小医生重新拿一份手术合同给病患家属,同时把手术的情况稍微透露一点给对方。
这是场特别的手术,墨守常规的规矩不一定适用,灵活善变才能最大限度减少危机。
而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的教授夫妻在听完医生描述后也只是麻木的在手术同意书上一遍一遍签下大名。这些天他们不知签了多少字,薄薄的一张纸仿佛将他们四肢咽喉牢牢掐着除了麻木什么都感知不到。
等到手术室门重新关上好心的护士搀扶他们坐回椅子,唯心主义的夫妻忽然从未有过的认真祈祷神啊、上帝啊,如果你们真的存在能否开开眼救救他们善良又天真的孩子
看他们这副模样护士轻声叹息,在西方有种说法医院走廊的虔诚祈祷远远要比教堂里还要多。
最大强硬度的导管依然没能顺利进入,何瑞珍不得不放弃从正面单刀直入改成从另外一端口尝试,正面不行就反面只要能打通心脏动脉条条大路通罗马。
然而手术进行到第五小时,在众人期盼中何瑞珍又不得不再次宣布反面导管介入又失败了。
“擦汗。”何瑞珍用力抿紧已经开始泛白的嘴唇,微创介入手术需要主刀医生投入百分之百精力手上的动作更是又细致又轻微,哪怕是健康的大小伙子坐一台六小时的微创下来都会双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