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身正经不过的陈学文忐忑的走向在客厅沙发上靠着的陈子博,走近还能闻到他周身浓烈的酒气。
“子博哥,我去公司了”
假寐的男人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直到陈学文在他的一言不发下战战兢兢站了十几分钟才“嗯”了声。
如释重负的陈子博抬脚就往外走,碰上进来倒茶的梦姨。梦姨也责怪他,不过到底因为主仆之分没有太不给面子。“大少爷因为青珂小姐的发愁,学文少爷最近尽量顺着大少爷些吧,也别往老爷屋里跑了。”
陈学文神色尴尬,喏喏的应了声就匆忙走了哪有往日陈家少爷的从容。梦姨叹了口气,也是被大少爷给吓的。将醒酒汤跟早餐端到陈子博面前,“大少爷,小姐的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爷”一直这么瞒着总会穿帮,青珂小姐不可能旅游一辈子不回来。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说合适”陈子博沉声问。
“大少爷,梦姨想说句实诚话。青珂小姐的尸骨还能下葬回来吗”
陈子博动了动手指,有些麻,不仅手,脑子也是麻的,昨天第一回喝的超量。“能回来一定会让她回来,陈家是她家。”
尽管大少爷说的靠谱,内里的无能为力跟飘渺显而易见。梦姨不再说话,只是心里疼惜起老爷。知道噩耗的老爷该如何是好他之前才说要撑着多活几年多陪陪他的孙女最爱的女儿他送走了,如今又要送走唯一疼爱的孙女
沉浸在思绪中的梦姨恍惚中听见大少爷的交代“我趟一会儿,到了吃饭的时间再把我喊起来。”
“唉好。”她应下。
陈子博将桌上冒着暖气的醒酒汤囫囵灌下,一旁的小米粥小菜则看也没看。喝完汤他直接在这只能堪堪容下他一人的沙发上睡下,没两秒就进入梦乡。望着大少爷一向一丝不苟的脸上布了两抹青色,青色的胡茬也没有刮,梦姨叹息着寻来一薄毯给他盖上。
外面的天有些阴,怕是要迎来大都盛夏后的第一场雨。“你说这个家什么时候能安安稳稳呢,敏儿小姐”梦姨恍然的透着外廊往外往,好似那里的小亭子还坐着身穿碎花白洋裙的美丽女子。几十年的岁月过去她停留在最美的时刻,微风吹过她膝盖上翻阅的法文报刊,女子好像有所察觉的抬起头朝着梦姨的地方嫣然一笑,“梦姐爸爸又让你来叫我回去吗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吧,一会儿我一定进去。”
泪水从眼眶划下,已经被岁月洗礼的女人狼狈的八去脸上的痕迹,柔和的回应着,“再看一会儿你就进来吧。”她何尝不是将陈敏当成妹妹一般,陈敏也是陈家对她最好的一个,唯一一个把她真心当成家人的。
就连陈啸天都不知道,陈敏过世那天梦姨不敢跟着进产房,只能在医院的洗手间大哭。陈啸天更不知道,被断了金钱来源的陈敏夫妇要不是靠梦姨的偷偷接济根本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