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和苏辽对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随着攻城敌军的退去,那些零零散散来到城墙脚下的兵卒就成了海中孤舟,一个个惊恐万状,有心要逃,但前路遍布箭雨和火毬,但留在这里,城头不断有燃烧的石头落下,一砸下来,不死也要重伤。
这般局面下,这些人很快就死伤惨重,十不存一,那仅剩的几个,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有安稳之处,就在他们四散奔逃的时候,忽然听到“咔咔”声响,然后循声看去,就见那城门猛然打开,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兵卒一涌而出,伴随着同出的,还有几辆被矮马拉着的车行砲,也就是装了轮子的投石机!
见了这一幕,这残存的游牧兵登时就心惊胆寒,根本不敢上前,更不要说借机冲击城池了。
好在这出城的兵马也不理会他们,快马加鞭的朝溃兵大部冲了过去,嫣然一副追击穷寇的架势。
“这次攻城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段文鸯的兵马大败亏输,还要被人追击,恐怕比围攻棘城的一战还要凄惨,也不知道他们段部最后要如何收场!”
看着远去的追兵,那些零散游牧兵中,便有人这般感慨,但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尚未关闭的城门中,又涌出诸多兵卒,一个个如狼似虎,直接扑了过来!
顿时,又是一轮混乱。
这城墙城外风云变幻,胜败只在一念之间,兵家之势瞬息颠倒,前前后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连消息传递起来,都显得有些仓促,不少世家之人派出家丁过来帮忙搬运石料、物资,同样也让这些人打探消息,可因为城外局势变化太快,他们甚至都无法确认消息真假,就急匆匆的把消息给家中送去。
不过,此时这几大世家的当家人、宿老可都不在家里,而是在衙门中,被软禁起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利用影响力,令城中反复,影响战局。
事实上,就连几大世家自身,都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咱们这位太守,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啊!”听着战报,临时操持刘家的刘青,不由感慨起来,他是郡丞刘宝的儿子,在刘家有些地位,在家中能数得上号的长辈都被“请”去衙门的当下,他便出来主持家中局面。
过来报信的那个人,正是刘青的心腹,听着感慨,也附和了几句,随后便道:“听说是城头上的那几台投石机,非常厉害,能操控天火,也有人说是三昧真火,说是太守凌空作法,以乾坤火术,镇压了那段文鸯的肩头三火,将其人福禄寿尽数击碎,于是兵势自解!”
“你听了何人的胡言乱语?”刘青顿时就瞪起眼来,责怪起来。
他听着前面的还是那么一回事,因为那些个投石机的制作,虽然隐蔽,但这么大的家伙,还要让兵卒去熟悉、操练,怎么都得泄漏一点。
但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居然能迅速逆转战局。
那报信人被刘青一瞪,颇为委屈,不由说道:“少主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是胡说呢?这都是好多人传言的,您想啊,若不是天火相助,哪里能这么快就能击退几万大军啊!”
刘青一听再一想,也觉得不错,毕竟在这之前,众人都觉得情况危急,代郡只能死守,若还有援军,那或许还有些许希望,但眼下那位大将军却成了敌方后台,任谁心里都会没底。
“不好!”
想着想着,忽然刘青想起在被请走之前,自己那位族叔的一番说辞,几乎说服了自家太公。
“族叔的一番说法,如果是先前的情况下,自是正确无比,更容易说动其他家族,可眼下局势已经不同了,如果他还想宣讲一番,那可就是祸事了!”
刘青提及的族叔,自然就是与他父亲不对付的刘框了,其人早有他心,之前军临城下,更引得此人心绪,此时一想,刘青就知事不可为。
“不行,不知道这战胜的消息,什么时候才传入衙门,万一迟了,那可就糟了,我得赶紧入衙门,将消息通报才行!不然我们刘家,可是要被太守记恨了!”
想到这里,他顾不上多说什么,直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