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淡刚好,辣味适中。
将手机熄屏,扔在桌上,司度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木鱼,“今天复检的情况怎么样?“木鱼低头吃面,随口答道:“一切正常,具体的我也说不怎么清楚,吴越答应我打电话给你做汇报的,没打来么?”
司度声音里也有疑惑:“医部的电话没有人接,吴越私人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木鱼手一顿,吃面的手慢了下来。
吴越进医部的时候,三观已经长成,又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正经的医科大学出生。能进太衡并接受稀奇古怪的人,从那篇四不像的论文就能看出,他三观多半已经被现实炸裂了,还没彻底重建完整。
今天医院那一出,她看着的确没什么,可吴越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手机没电了。”木鱼随口敷衍着,想起自己因为电量不支自动关机的手机,伸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走到电源地方充电。
手机屏幕刚刚亮起,系统开始自动开机,木鱼正打算回去继续吃面,刚转身,手机震动声清晰的在身后响起。
木鱼回头。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吴越】两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神情冷冽的司度,伸手按了接听键。
——喂?
***
木鱼打开车门,风裹挟着雨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她艰难的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半只脚刚踏出去,司度已经撑着伞从驾驶坐走了出来。
吴越正等在大门前,焦急的走来走去,看见雨幕中走过来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管天是不是在下大雨,手掌放在头顶,微微一低头,就跑了过去。
“司先生。”吴越先对司度打招呼,司度会出现在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太衡的搭档向来形影不离,有量的地方,自然有度。
话刚说完,头顶一片安静,原本落在他脸上的雨滴,被移过来的伞面所遮挡。
“谢谢。”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着替他撑伞的牧渔继续说,看着她半干的头发,语气带着些感激,“情况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雨声太大,隔着雨幕的司度,并不能听见两人说什么,他撑着伞,特意落后了一步。
“邬云知道卞堂死了。”
木鱼看了一眼吴越:“你说的?”
“不是我。”吴越摇手解释,“我了解了一下,大概是凑巧,过几天就是卞堂的百天祭奠,卞堂的同学组织了一个悼念活动,负责联系的是卞堂室友,和邬云很熟悉,就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参加。”
“她自杀了?”
“大概是一时接受不过来,医院初诊是安眠药服用过量,导致的药物中毒,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医院的近前,木鱼突然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透明的玻璃门内的那道身影,两人视线对视,医院突然安静下俩。
几秒钟后,人影突然消失,像是木鱼的错觉一样。
“小木鱼?”吴越也跟着停在原地,轻声唤道。
木鱼一步跨上了台阶,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治病救人,你是专业的,找我来有什么用?”
吴越欲言又止,看着依旧立在雨中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也彻底冷静下来:“我是怕,怕‘他’不安分。”
他是指卞堂。
木鱼低声笑了笑,什么也没回答。
这一次,度量只走到了大厅,却没有再上去,吴越尝试着说些什么,看见木鱼从没有露出过的淡漠的脸,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
“你先上去照应吧,我们会在这等你。”木鱼看见吴越眼底的纠结,率先开口。
吴越点点头,推了推镜片,小跑着朝电梯的方向。
司度坐在木鱼身侧,看着电梯门关上,视线并没有收回:“怎么会想着趟这趟浑水?”
木鱼微微偏头,想了想,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当司度以为木鱼不再回答的时候,空旷的大厅里响起了木鱼的声音。
“大概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花,是不会凋谢的。”
司度嘴角微微的掀起,眼角带着些许冷意,
点点头,起身站起来:“我去看看有没有热咖啡买,木鱼你要喝些什么?”
木鱼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奶茶,少加点糖。”
司度视线从木鱼身上,落在她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眼底的有什么翻滚着,最后一点点的按压下来,最后安静一片。
他点点头说:“那好,你们聊。”
***
木鱼依旧记得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卞堂的情景,阳光明媚的天气,他咧着嘴笑着,所有绿色植物在他笑容之下沦为背景。
可是现在,他颓废的坐在身侧,像是刚刚淋了外面的大雨,身上衣服透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他半垂着眼眸,白的不正常的脸色上,嘴唇隐隐的有些发黑。
木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纸巾,伸手递过去:“给。”
她只觉得手背一阵温暖,手直直的穿过对方的身体,像是穿过一道春日的阳光。又像是穿过热水蒸腾而起的,那一层薄薄的暖雾。
木鱼收回手:“求死之人,你为什么要救她?”
卞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表情有些麻木,听见声音,一点点抬起头来,看着木鱼异常安静的侧脸:“这是她希望‘我’存在的意义……”
这话放在往常,得是言情偶像剧的经典台词,可是知道缘由的木鱼,眼中却泛起了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