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苒默默握着手机。
等了一分多钟,她随意地抬起眸子。
入目处,奚父正快步向她走近。
奚苒蓦地就弯了唇角,三两步迈过去,喊了一声:“爸!”
父女俩已经一年没有见过面,哪怕家里重男轻女,到底也是自己亲女儿,总归还是想念。
只是奚父生性敦厚老实,又有点沉默寡言、不擅表达,奚苒也怕大庭广众太尴尬,并没有来个拥抱什么,只互相上下打量许久。
奚父淡淡开口:“瘦了。”
说着,拍了拍她肩膀,接过她手中行李箱。
“回家吧。”
“好。”
两人并肩离开。
从高铁站开车回家,还需一段路。
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
除了站点附近有来往车辆,再往城里开一段,路上就安静畅通了。
沧平的冬夜,和江城截然相反。
没那么刺骨湿冷。
也没什么灯红酒绿。
奚苒默默地望着窗外,联想到,自己去年回来过年时,也走了这条路。
只是那会儿,她沉溺于不和谐婚姻中,心心念念、难以自拔。
此刻,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
奚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小贺,是已经离婚了吗?”
早就猜到会问这个,奚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声说:“没有,协议书签了,但离婚证还没拿。过完年我回去会走法律程序。”
奚父愣了一下。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听到“法律程序”这几个字,就会心生想法。他们总觉得沾上官司,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哪怕是作为起诉方,也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苒苒,你要打官司吗?”
“嗯。”
奚父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为什么呢?你已经不是很喜欢小贺的吗?他做什么坏事了吗?”
结婚时,奚父奚母怕被人说卖女儿,其实也是犹豫了很久。
但架不住那会儿奚苒太爱贺铭遥,看起来欢欢喜喜心甘情愿。
做家长的,见她如此,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才三年呢。
奚父是男人,比起奚母,自然会想多一些,“你被欺负了吗?告诉爸爸。”
奚苒啼笑皆非。
“没有这回事。贺铭遥什么人啊,他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
就算他真要出轨、移情别恋,也不会瞒着她。
她算什么呀,本就是高攀,哪值得贺铭遥东躲西藏。
“……就是上次电话里说的那样啊,没什么隐情。哎呀,你们不用管我,我会处理好的。”
奚父碎碎念道:“那也不能打官司啊……说出去多不好听,以后找对象,人家一打听,都要怕你了……”
奚苒深知,这是观念差距,说再多也没有用。
只得东拉西扯地敷衍了一番。
好在,没过多久。
车一转弯,驶进小区停车场。
到家了。
时逢寒假,奚苒弟弟也在家,人还醒着,坐在客厅,一边打手游,一边等他们回来。
奚苒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各自分掉,再劝弟弟回房睡觉。
小孩子一走,奚母将阳春面端出来给她,人坐到旁边,急急追问了她离婚的事。
奚苒只得再敷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