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冲在雨里,很快就到了她所下榻的那间酒店。
临下车前,裴淼心想了想,还是在走进酒店之前弯身对车后座的他道了声谢。
曲耀阳半靠在座椅里,半眯起黑眸看着前方,侧头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无,直接对着司机淡淡开口:“走。”
他不想和她废话,那她也懒得跟他再说。
转身快步走进酒店,等到站立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才听到里面阵阵的哭声,是芽芽,扯着嗓子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裴淼心慌忙用房卡将门打开,一入房间,就见保姆正抱着小家伙在套房的客厅里来回踱步,而小家伙正趴靠在她的肩头呜呜哭得凄惨。
“怎么回事?”裴淼心慌忙丢开自己的小包,快步上前接过女儿。
半睁着兔子眼睛的芽芽一见是她,抽泣几声,叫了一声“麻麻……呜呜……”便一把将她的脖颈抱住。
见小家伙哭成这幅模样,裴淼心又心疼又恼怒,怔怔望着保姆的方向,“怎么回事?怎么会让芽芽哭成这样?”
“裴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吃晚饭那会她还好好的,我们按照曲先生的吩咐,专程叫了酒店的餐送进来的。可是一个小时前芽芽就开始哼说不舒服,我打了你的电话了,可是被你挂断了……”
“你到底给她吃了些什么?”听着女儿的哭声,裴淼心简直心急如焚,“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快点送她过去啊!”
……
直到望着睡梦中仍在抽泣的小家伙的脸,裴淼心才觉得心底难受得不行。
用手拂过小家伙长睫毛下晶莹的泪珠,亲了亲她泪痕未干的冰凉的小脸蛋,想起刚才几名医护人员将她推进手术室里割盲肠的时候,她吓得心都苍白得快要碎开——简直恨不能代替女儿尝尽所有疼与难过才好。
保姆从医院附近的超市回来,用新买的小盆盛了热水,又掬了块毛巾过来要帮小家伙擦擦脸蛋。
“我来吧!”抓着女儿的小手,裴淼心侧身接过保姆手中温暖的小帕子。
这保姆原也是a市的本地居民,是多年前曲臣羽专门花了高薪带到伦敦给她。当时只说是她一个小女人照顾一个孩子不太容易,那时候她孤孤单单住在伦敦,身边无亲无戚,这保姆又能做得一手地道的好菜。
做学生的时候,她一个人吃惯了三明治和路边廉价的牛排,突然来了个家乡的人,又做得家乡的菜,却到底让她倍感温暖。却没想到这一陪伴,就是这许多年光景。
她欠曲臣羽的凭多,也欠这些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凭多。
“张阿姨。”
“嗯?”
“刚才……不好意思,我是太着急、太心疼芽芽了,所以才会那么大声同你说话,对不起。”
张阿姨看着病床上做着梦还在抽泣的小家伙,也是心疼到不行。
“哪里的话,裴小姐,是我处置不当。看到芽芽那么难受,我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打医院的急救电话。可是这里是香港,我弄不清楚应该打什么号码,而且我也听不懂粤语,看到芽芽一直哭一直哭我就已经晓得不对,可是我当时……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裴小姐,是我没有照顾好芽芽。” |.
张阿姨一副内疚到极致的模样,裴淼心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先回酒店去休息,自己留在这里陪伴小家伙就行了。
张阿姨推迟了一下,说是裴淼心一夜没睡,让她先回去躺着。可是裴淼心哪里放心得下女儿,只是不住地摇头,说:“要不这样吧!刚才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附近有间小宾馆,你拿我的卡去刷,就近先在那歇息一会。手机保持畅通,要是我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张阿姨拿着卡走了,裴淼心这才重新抓握着女儿的小手,放在唇前,亲了又亲,一遍遍地唤着她“芽芽”。
天亮没有多久,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透射了进来,曲臣羽的电话正好也打了进来。
怕吵醒病床上的小家伙,裴淼心特意走到病房外去接起。
“喂?”
“起床了吗?”他的声音也满是疲惫,似乎也是一夜未睡,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又怕时差将她吵醒,于是特意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给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