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也是这样,应酬领导的时候,就得说,没有那帮领导提携关照,企业不可能迅速的发展,批地,批产权,批路,任何方面都需要关系,所以他才要迎来送往。
而杜启明,也就是苏湘秀的小叔,那就是韩慎最大的靠山。
要没有他,公司是无法被批准进股市的。
偏偏那时候,股市是最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就能捞大钱,但是,过程有多么的曲折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给俩孩子打好了饭,苏湘玉转身找了张桌子,和穆铁分着吃了一碗,而陈铜自己,则单独吃了一碗。
韩慎要了两斤手抓肉,又要了俩碗炒面片,就拿盘子端着,出了门,就准备往招待所走呢。
不过,才走了一个路口,就给叶向东一把把胳膊抓住了。
“幺舅这伙食不错啊,羊肉都吃上了?”叶向东说。
“你在这儿干嘛?”韩慎说。
这地儿离文丽家挺近的,叶向东说:“侯勇那家伙最近一直在往文丽家跑,我感觉,他可能想伙同那帮混混,把文丽拉下水。”
“怎么个拉下水,就文丽那样的,会有男人看上?”韩慎说。
说起这个,叶向东就得咬牙:“幺舅,对于那帮人来说,女人这东西就跟商品一样,他们不是靠冲动和爱慕来选择,而是,靠体力,蛮力,以及,更好欺负的,更好控制的。文丽最瘦最小,他们现在,就打算卖掉她。”
最没出息的男人,就以拐卖妇女儿童为生,因为他们,是社会中最弱的弱者。
欺负他们,是最容易的事情,来钱还快。
而叶向东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事情。
韩慎对于叶向东的这种热忱无法理解,同时也不想去理解。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么好的家世,有那么一个父亲,走到哪里人都得敬着他。
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还是处处碰壁,处处是坎。
韩慎本来想走,突然觉得,叶向东可能能劝一下苏湘玉。
所以,就把自己建粮库的困难,以及,人民银行的杜启明和岳红菱,苏湘秀母女之间的关系,大概就给!叶向东讲了一下。
“不是我非得把苏湘秀放到夜校去,也不是我非得让苏湘玉去给岳红菱道歉,但是向东,谁都希望粮库早一点建起来吧,要不,你去人民银行求杜启明,行不行?”
粮库要建,但是钱不到位。
而政府的钱,哪怕你拿着条子,依然得等银行有钱了,才能放给你。
所以,韩慎为了建粮库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岳红菱突然上门,带来苏湘秀,并且说,苏湘秀是放款处处长杜启明最疼爱的侄女,这叫韩慎怎么办?
为了粮库,他甚至愿意跪下叫苏湘秀叫奶奶。
只要杜启明能从北京把钱给他打过来。
“你以为你幺舅容易吗?苏湘秀还好一点,毕竟小姑娘,单纯,那个岳红菱,申城来的大妈,眼神就能夹死人,看谁都是乡下人,你以为我喜欢应付她们?我是没办法,因为我需要钱。”韩慎说。
叶向东还在忙着盯侯勇呢。
那不,文丽周末回家了,因为在农场里经济宽裕,她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几个妹妹都在大门口等着她呢。
她提着一包蔬菜,还提着农场里发的半根羊腿,喜滋滋的就回家了。
但是,侯勇和一个本地混混,俩人就在文丽家的围墙后头站着呢。
这种没有父亲,家里一堆妹妹,母亲又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实在太适合被欺负了。
叶向东花时间盯着,当然不仅仅是想吓跑他们,他的把这帮王八蛋都送去劳改农场,让他们为国家做贡献才行。
但是,现在换韩慎拉着他,不肯让他走了。
“幺舅,当时苏湘玉卖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跪着求来的生意,哪怕求到了,自己的心里总归不舒服,生意得站着做,那样你才能爽气。要不,你就听听湘玉的?”说着,叶向东甩开韩慎的手,故意低着头,悄悄的往前走了。
韩慎端着羊肉站在原地。
突然之前就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外面焦头烂额,但所有人都不理解他。
人人都想站着挣钱,但是,站着挣钱哪里能有那么容易?
权利这东西,不在于它有多高,恰好能掐死你就好。
而他,现在恰恰就被杜启明用钱给掐的死死的。
站了片刻,本来韩慎是准备给苏湘秀和岳红菱送饭的。
但是,突然之间他就生气了。
粮库建不起来,浪费的是国家的粮食,财产,他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不过就是在边城多呆几年,反正他有工资可拿,有什么好怕的?
苏湘玉想站着挣钱,他难道不想?
这会,他还就不努力了,他倒要看看,粮库建不起来,谁更着急!
正好路边碰到几个嗦着手指头,一直在看着他盘子里的手抓流口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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