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什么问题都想到了,自觉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林生查不到最好,要是查到了她也得想办法编一套鬼话出来,不过穆臣那边还是要嘱咐几句,他嘴巴紧,他妈跟他妹不一定,不过陈默被她们害死,就算查到她们身上,那两个人应该也不会主动朝身上揽,更不会主动提陈默。
就看谁胆子大耐性好呗。
陈幺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对着镜子演戏,她想过最坏的状况,无非是被林生查到她跟陈默的关系,她想好了一套说辞,准备做一朵都是别人害我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盛世白莲花,陈幺这辈子别的不会,就嘴皮子溜,她能出谋划策干坏事最后却把责任全推别人身上去。
只要林生对她有一丝丝的兴趣,就不会弄死她。陈幺的小命现在悬着,自打跟林生来往,陈幺就夹着尾巴做人了,每天老老实实当个被包养的女明星,满心都是钱跟名气,为的就是降低监视自己的人的戒心。
说林生没派人监视她陈幺不信,她在家也很注意,就怕哪里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装了摄像头,反正这类事林生手下肯定没少干。
第二天李总去上班,陈幺早上起来又开始昏昏欲睡,坐在客厅沙发上本来是在打游戏,结果打着打着就瞌睡起来,然后被尖锐的门铃声吵醒。
是谁来她家还要摁门铃?穆臣才不敢这么干,他知道陈幺要是没睡好脾气会很糟糕,俗称起床气。
陈幺大步过去从猫眼往外看……只看到一顶压的很低的鸭舌帽跟一件黑色紧绷在身上的工字背心。她立刻警觉起来,手摸到了门边鞋柜上的防狼喷雾,陈幺对自己的安全非常在意,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准备好衬手的家伙。
她想装作没在家。
“陈幺,开门。”
居然直截了当叫她名字,该不会是痴汉脑残粉吧?陈幺心想不是这人傻就是这人觉得她傻,她为什么要给一个陌生人开门?看魁梧的体型,怕不是一巴掌下来陈幺废了一半。之前电梯里能踹中那是攻其不备,真的正面刚起来陈幺根本没有胜算。
“我知道你在,开门。”
“你谁啊,我干嘛给你开门,我劝你做个人赶紧滚,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伸出手,陈幺注意到他的手很大很粗,上头布满了茧子,他拿下了鸭舌帽,抬起了头。之前让陈幺觉得很丑的络腮胡刮的干干净净,虽然面颊上有一道从左贯彻到右的疤痕,可陈幺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她就知道!
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
“滚。”
厌恶的情绪毫不掩饰,一个滚字诉说的淋漓尽致。
陈舟面无表情地站着:“你不开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林生告密。”
下一秒陈幺就气急败坏的把门拉开,他顺势挤了进去反手带上,扯着陈幺轻车熟路地朝里面走——这里的公寓格局都一样,陈舟直接拽着陈幺甩到了沙发上,一句好话没有:“你想死是不是?”
“关你屁事。”陈幺被捏的手腕都疼,她双手环胸背靠着沙发,“你是我什么人来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陈舟比以前还刻薄,“要不是他惦记你,我管你当婊|子还是做|鸡。”
这话说得可太恶毒了,又凶狠又脏,陈幺气得跳起来踹他:“你想打架是不是?”
两人从以前就这样,见面就掐,谁看了谁都不爽。陈舟不爱说话,陈幺却嘴甜,陈默就护着她,两人只要吵架,那挨罚的肯定是陈舟,越是这样陈舟越讨厌陈幺,反正陈幺也不喜欢他,两人相看两相厌,一天能掐十几回。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用见的人突然出现,陈幺表达出自己的不欢迎:“我的事不用你管,谁叫你多嘴跟穆臣说过去的事儿的?别以为我会承你这个情。”
陈舟不耐烦地说:“我懒得管你,但你不能跟林生走得太近,你不听我的我就揍你。”
陈幺气笑了,“可把你能的,你有本事揍,来来来朝这打,不打不是男人。”
她嚣张至极地把小脸朝他那凑,靠的太近了被陈舟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他长得并不凶悍,胡子剃掉后尤其,过去就秀气,惟独那一道横亘面颊的疤让他看起来很凶很难接近,这道疤太少见了,怪不得他要留胡子。“别惹我。”
凶狠的警告对陈幺而言根本没用,她不跟陈舟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做我的你做你的,互不干涉,林生我肯定不会收手,你要是怕我把你扯进来,你就自己想办法,反正跟我没关系。但你得小心,我要是在林生面前露了馅,我肯定死也要把你拖下水。”
陈舟被她这无耻无赖无良心的说话惊了,他冷冰冰地盯着陈幺:“你知道他干什么营生的?”
“你猜我知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期间谁也不肯先眨眼,谁也不肯先示弱,最后陈舟率先败下阵来,“他又开始查你,你自己放聪明点儿,能收手尽早收手,别掺和进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陈幺的视线落在陈舟胳膊上的纹身,“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大家一样堕落,大哥就别笑二哥了,挺恶心的。
第106章
陈幺有多会气人呢?
她最擅长的就是漂亮的脸蛋上带着笑,说些戳人心窝子的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正正好好, 你一个脏字都听不到,却能被她说的难受的要死, 这一点陈舟早就知道了。
过去住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他看陈幺不顺眼, 陈幺也不见得多喜欢他,两人见了面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不把对方骂个半死不肯罢休,可每一次,陈舟觉得自己能赢的时候, 陈默都会笑嘻嘻地出现,那个老流氓、老混蛋、老不死, 每次都向着陈幺,拿手敲自己一个爆栗,说:你不行啊陈舟,对女孩子这么凶,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
陈舟就冷冰冰地反问:请问你油嘴滑舌, 你媳妇在哪里?
陈默不仅是个老流氓、老混蛋、老不死,还是个老光棍, 他嘴上总说着等赚了大钱就去买个媳妇,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成天满嘴骚话, 听得陈舟辣耳朵。偏偏陈幺喜欢听, 两人还特别喜欢站一起来挤兑他, 陈舟觉得这两人真的太讨人厌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东西,他死了。
陈舟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骂了太多次老不死,所以他就真的死了来吓唬他呢?
陈幺见陈舟不答话,眼神还有点飘忽,以为他傻了,就踹了他一脚,“这是我家,不欢迎你,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陈舟铜皮铁骨,这些年受过更重的伤他都没哼过一声,更别提陈幺这不痛不痒的一脚。他把鸭舌帽拿起来戴上,压的低低的,恰好能够遮挡住面颊上横亘的疤痕。陈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要接近林生,如果你想活命。”
他不懂,这个女人一向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怎么这个时候他说破了嘴皮子都听不进去呢?这件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现在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前途无量,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蹚这趟浑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就这样不好吗?
陈默死了,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再见面,陈幺过陈幺的好日子,他过他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会不会死?”陈幺略带几分嘲讽,“我还以为你能撑一辈子呢,有本事一直讨厌我啊,现在又来管我干什么。”
陈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