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迟疑了一会:“但是医生说叶子今年不做手术,就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别听医生说,他们就会吓唬人,医院就是想赚钱,我看大小姐也是有福气的。”那女人笑吟吟地道,眼底闪过恶毒的光。
却不想,伴随着一阵重物滚落的声音,他们身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女人和中年男人都齐齐吓了一大跳,转脸看过去正见着仪陇惨叫着从楼上滚落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
只听着一身清脆的‘咔嚓’声,因着头先着地,脖子一歪,竟生生摔断了颈椎,仪陇惊恐地朝着他们伸出手:“救……救……。”
他话音未落,已经断了气。
周围一直不敢出声的佣人和女人都瞬间吓得尖叫了起来:“啊啊啊——死人了!”
而一直趴在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则是惊恐地看着楼梯,伸手颤抖地指着楼梯上:“妈妈……妈妈……。”
女人这时候早吓得魂飞魄散,只想要往外跑,奈何自己儿子给死死抱着,一步不能动弹。
倒是男人还算冷静,看着仪陇的尸体倒抽一口凉气之后,注意到自己儿子恐惧的表情。
男人以为他儿子看见尸体被吓到了,便立刻弯腰下去,试图挡住他的眼睛:“乖小宝,不要看!”
但是小男孩却一把扯下他的手,颤抖地指着楼上:“爸爸……楼上有人……。”
男人一愣,看向男孩手指的方向:“什么?”
小男孩浑身发抖:“那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她’推……推了仪陇叔下楼……好……好可怕!”
男人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瞬间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明明大白天,屋子里却阴森如在冰窟。
“小宝,不要胡说!”女人也被吓到了,忍不住尖叫起来,伸手一拍自己的儿子。
小男孩却瞪大了眼,使劲地往她身后退,喃喃自语:“不……不要过来……好可怕……有鬼……。”
优雅却浑身散发着森寒冷意的红色幽影踏过仪陇的尸体,走到小男孩面前。
百里初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男孩,他一双魅眸早已经没有一丝光泽,如一片鬼魅暗夜,森然地盯着小男孩,唇角弯起阴沉暴戾的微笑,伸手就朝他喉咙捏去。
小男孩浑身发抖,竟一下子尿了裤子,尖叫起来:“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
小男孩一下子昏迷了过——
百里初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小男孩的头。
自己方才心中暴怒无比,杀气四盛,只下意识地如平日里处置敌人的时候一挥袖过去,竟然能让仪陇站不稳滚下了楼梯。
而且地上这个恶毒的小子竟然也能看见他了。
但是他方才再尝试,他还是一片空虚的灵体。
他有些惋惜地看向惊惶地抱着小宝就往外跑的女人和脸色发青的男人,危险莫测地眯起眸子。
这个世上若真是有鬼神之力,那么他一定会让这些敢错待他的小白的人,生不如死!
……*……*……*……
“这是什么?”娜拉浑身发抖,不敢动弹,只看着那影子颤声道。
叶白虽然不信这里有什么鬼神,但是这诡异的现象还是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影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它并不是与她们一样脚着地而行,而是像一个被吊死的人,半耷拉着头,搞出了她们足足小半个身体,就这么诡异地倒映在墙壁之上。
叶白咬了咬牙,冷冷地道:“继续走。”
“可是……。”娜拉想要说什么。
叶白手中的短剑已经搁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自己决定是要继续走,还是我现在就送你去和地上那堆骷髅作伴?”
娜拉看着寒光四射的宝剑,最终对即刻死亡的恐惧还是战神了面对诡异鬼影的恐惧,让她继续踉踉跄跄地继续脉动着步伐。
叶白留意着那鬼影,发现他们走,那是鬼影也仿佛脚不着地跟着她们飘荡,像是吊死的什么东西跟着她们,让人心底生出无边的寒意来。
“首辅大人……它……它在跟着我们!”娜娜忍不住颤声道。
秋叶白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逼着自己不去看那玩意儿,总归对方对自己暂时没有任何伤害。
秋叶白看着她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动,忽然勾起唇角:“你有没有听说过东瀛有一种鬼叫飞头蛮?”
娜拉一愣,不知道她在这种恐怖的时候,忽然说鬼是个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秋叶白淡淡地道:“那是一种身和头分离的鬼,鬼头会半夜飞出去吃人。”
娜拉身体颤了颤:“然后呢?”
秋叶白看着她讥诮地轻笑:“然后就是你再不好好地带路,我会让你也成为飞头蛮,比这墙壁上的吊死鬼更可怕。”
“你……。”娜拉一转脸,狠狠地瞪着她:“秋叶白……你根本不是人!”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恐怖的情形下,还有心情去威胁别人?
秋叶白看着她挑眉:“多谢夸奖。”
娜拉无奈,只得慢慢地向前走着。
墓道越走便越窄,因为地上的白骨越来越多,白骨要么被覆盖了满满的灰粉,要么躺在灰粉末之上,空气里的腐糜浓郁的香气也越来越浓烈。
秋叶白闻着这样的味道,原本因为那如影随形的吊死鬼影而感觉到不安的心却忽然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若这里是地狱,是死灵魔窟,那么她连魔王都睡了,又有什么好畏惧寻常小鬼的?
何况……
她瞥了眼那诡异阴森的鬼影,轻嗤了一声,还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在这里‘弄鬼’。
娜拉领着她一路慢慢地越走,脚下越难走。
地面上除了白骨嶙峋,偶尔还能看见四处出没的老鼠甚至……。
“嘶……。”
空气里响起诡异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呵气。
这种声音在寂静得仿佛永夜的地宫里,白骨森森之间愈发地清晰得可怕。
秋叶白立刻顿住了脚步,唤住娜拉:“等一下!”
娜拉一愣,脸色苍白地捂住自己胸转过脸来:“做什么……。”
秋叶白看着她,却忽然神色异常地森然:“不想死,就别动!”
娜拉恼了:“让我带路的是你,让我不动的也是你!”
秋叶白眯起眸子,阴沉地道:“我说了让你别动!”
她目光之中森然杀气瞬间让娜拉僵了僵,顶尖高手散发出来的杀气如同网一般整个人将她网住,明明看着对方一步步地提着剑杀气腾腾地逼近,却除了发抖之外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杀我……杀了我……你走不了的!”她脸色苍白的颤声道。
叶白忽然抬手,手中短剑瞬间脱手而出,对着娜拉眉心刺了过去!
“啊——!”娜拉尖叫一声,但随后,那剑却划过她的头顶。
“嗤!”一声利响不知插入什么东西身体里。
她下意识地一转头,瞬间惊恐万分地瞪大了眼,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多了一条巨大蟒蛇,那蟒蛇眉心正中一把短剑,张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从墓道顶上轰隆一声坠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嘶嘶!”
娜拉看着那巨大的蛇身几乎有足足两个她那么粗,顿时腿就软了,她也明白了方才秋叶白要杀的不是她而是蟒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蛇……他说了这里除了死人没有别的东西……。”娜拉一边靠着墙壁发抖,一边喃喃自语。
“他说”
这两个字引起了秋叶白的注意,她冷冷看了眼娜拉:“快走,这里鼠多,必定会吸引蛇类,此地蛇无天敌,只会越长越大,而且一定会有别的蛇。”
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东西,或者别的什么生长在阴暗处的掠食者。
她在南疆那种深山老林呆过,便知道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最容易聚集毒物蛇虫或者诡异的植物!
她看了眼黑暗的甬道深处,果然见里面若隐若现数盏荧绿色的小‘灯笼’在迅速地靠近——那正是蛇眼!
她立刻伸手摸出一包雄黄粉洒落在地,形成断蛇带,随后又往自己身上撒了点。
娜拉没有注意秋叶白的动作,只看着那蛇根本就不像死了的样子,不停地挣扎,她也顾不上痛,立刻转头抱着自己的胸口踉跄转回头,向另外一个通道匆匆而去。
秋叶白注意看了眼了墙壁,却发现那诡异的鬼影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立刻随着娜拉匆匆地前行。
这一次娜拉逃离的方向不再满是白骨,虽然偶有所见,但是白骨都少了不少,而墓道则是越来越宽阔。
她一边匆匆随着娜拉前行,一边打量着墓道,发现墓道四周不知道何时起渐渐多了许多神秘的文字,还有许多精美的壁画,看着便不像中原人的手笔。
她仔细观察,心中不由一动,那壁画上画的有不少是狰狞的神祗大杀四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与之相对的一定是俊美无双的神祗头顶日月,脚下皆是芬芳的花朵,手中皆是妙音。
这是……湿婆神?
她心中若有所觉,随后,她一转神,竟然忽然随着娜拉闯进了一处墓室,墓室极为精美,里头只供奉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和一尊狰狞的雕像,那雕像与她在暗河边看见的巨大雕像一模一样。
娜拉见秋叶白的目光被雕像吸引,她的目光闪过异样,随后看向一边的墙壁,忽然尖叫了一声:“那鬼影子又出现了!”
秋叶白下意识地看向那墙壁之上,果然看见了一道影子,但是这一次,那吊死鬼的恐怖影子就正正面对着她,而且举起了手正向她的影子扑过去。
或者说……向她扑过来。
她下意识地便后退,但是她这么一退,心中却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来!
她一转身正见着娜拉冷笑一声,向鬼影身后那墙壁扑去,那墙壁竟一下子开了一个口,娜拉瞬间隐没入其间。
秋叶白目光冰冷,才不管那影子扑向自己,足尖一点,直向那入口扑去,但是那入口已经瞬间闭合至不容一人通过。
她眼底幽光一闪,手中袖底剑再次脱手而出,直插入那闭合的入口。
但闭合的入口已经合上,将她的剑卡在其间。
秋叶白看着卡住的短剑,唇角弯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
……
娜拉看着面前机关合上,松了一口气,随后,她走到密室中央,轻跺脚三下,她身后的机关则忽然悄无声息地再次打开。
她抬起脸,冷冷地看向站从机关里走出来,带着面罩的男人:“齐王殿下,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为什么用鬼影带着我和秋叶白去那巨蟒出入之地!”
百里凌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从密室里走了出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娜拉,似笑非笑地道:“那秋叶白不好对付,只好出此下策!”
“那么我呢,你连我也要一起喂了蛇么,郎君果然无情!”娜拉勃然大怒。
百里凌空上前几步,伸手环住她轻笑:“莫要恼,我早已在那里备下了生门,让你逃。”
娜拉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空郎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总怀疑百里凌空的话并不真实,那种群蛇而起的情况下,她受了伤,怎么能逃得去!
百里凌空看着娜拉,眸光闪过一丝诡色:“自然。”
他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碎石头炸裂,瞬间让百里凌空和娜拉都疾退了数步。
“你若是信他,便等着成为牺牲品罢。”一道女子清冽的声音忽然从尘烟里响起。
娜拉和百里凌空齐齐看去,瞬间脸色皆是一变:“你……是怎么进来的。”
秋叶白提着剑,挥了挥烟尘,看着他们轻描淡写地道:“打碎了石壁进来的,有了一条缝隙的机关石壁要破开对我来说不难,倒也不枉费我耗费精力让娜拉王妃带着我四处乱转,到底是见着了正主儿了。”
从她拷问娜拉开始,目的根本不是查出谁是幕后指使者,因为实在太明显不过——这是齐王和杜家联手给她造的一个死亡陷阱。
她要的就是娜拉的恐惧,娜拉这种彪悍的西域女子,又能当上王妃出使别国,心志必定不同寻常人。
她要娜拉带着她找到齐王!
她很相信齐王就在这地宫里,或者离地宫不远。
那样谨慎的男人一定会要看着她死,才会放心。
这不,果然有收获。
她看着齐王铁青的脸色,似笑非笑地道:“齐王殿下,咱们来算算账罢,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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