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元泽忽然迟疑道:“贫僧有一事相问,不知小白施主可否为贫僧解答。”

秋叶白见他样子有些古怪,便淡淡地道:“若是我能答,自然会为你解答。”

元泽点点头,又犹豫好半晌,指尖轻轻地摸索了一会手中描绘着碧竹的小杯,方才道:“小白施主……你……你真的是女儿家么?”

秋叶白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

“你是打算羞辱我么?”

元泽闻言,立刻摇头,急道:“不,不是的,只是……只是那日贫僧神志不清……眼中只得小白施主的样子,所以……。”

“所以,你不知道我是不是女儿身?”秋叶白冷笑:“别告诉我,你竟然真连这件事儿不知道?”

虽然看着元泽的表情,她简直不敢信息,这个呆和尚仿佛真的并不明了这个百里初早已经知道的事实。

这分裂得也太彻底了些,百里初知道的事,他未必知道,他知道的事儿,百里初却清清楚楚的,她简直要以为百里初才是原本真正的元泽。

“不,贫僧那日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知道小白施主你是女儿身,只是事后总觉得有些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一直都……。”元泽绯红着面容低声道,声音越来越低。

秋叶白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难怪那日他看见她的身子时,竟然一点没有惊讶的样子,事后她无数次疑心他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什么。

原来不过是他后知后觉!

秋叶白拿杯子轻品了一口茶,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全无平日里的散漫宁和,她心中涌起一种古怪而微妙的情绪。

元泽的银灰色的眸子里虽有一丝不确定的不安,但是却如此的坦荡无伪。

秋叶白讥诮地挑眉:“所以呢,你就帮着他接近我?”

元泽点点头:“是,贫僧也很好奇,能让阿初那么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秋叶白看着他,轻嗤了一声:“你倒是实诚。”

元泽看着她,眸光温润淡然:“贫僧说了自己不打诳语,更何况那个人是你——小白施主。”

秋叶白看着他,原本仿佛已经沉静了三日,略平淡下来的心湖,却似忽然再起了涟漪。

她垂下了眸子,淡淡地道:“那么现在呢,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元泽看着她,愣了愣,随后道:“小白施主是……。”

他迟疑了片刻,却似不知道要如何表达,片刻之后,他才认真地开口:“是我想要珍惜的人。”

这一次,元泽用的是我,而不是贫僧。

窗外忽来一阵深秋凉风,吹起他白色的长发,日光下,他眸光纯澈,温柔而虔诚,仿佛他眼中的她才是他修的佛。

秋叶白看着他,心中百味杂陈,却忽然微微挑眉,冷冷地道:“哦,是么,如果百里初哪天想要吸干了我的血,或者杀了我呢,你要怎么办?”

元泽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答:“不可能。”

秋叶白冷笑起来:“呵,你根本压制不住百里初,你也不是他,凭什么说不可能。”

元泽的这一番话下来,她即明白了

元泽一怔,随后摇摇头:“小白施主,贫僧知道你心中有怨,只是贫僧虽然没法子控制阿初,但是贫僧却能感知他的心情。”

秋叶白闭了闭眼,元泽不断地提到百里初,这三个字让她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之感,她陡然起身一拂袖打断他:“够了,元泽,你不用再辩解了,你若还当我是朋友,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够了。”

元泽一楞,随后点点头:“小白施主,你说就是了。”

秋叶白转头,看着他,冷冷地道:“让百里初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他,你若是真的‘珍惜’我,至于你我之间,权当点头之交即可,扰了你的清修之事,全当我对不住你,只是既然元泽你已是出家人,还是真正地早日了断这凡尘羁绊才是,自度渡人。”

既然事已至此,百里初也好,元泽也好,她都不想再和他们有半分纠葛,最好便是不想见,不想见不相念,无挂无碍,方才是了断这一段荒诞而充满了算计的孽缘。

元泽闻言,脸色微微地发白,见秋叶白背对着自己,背影冰冷而疏远,他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伤色,随后他还是慢慢地起了身,提着食盒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他顿了顿,复又双手合十,垂眸轻声道:“阿弥陀佛,小白施主,贫僧不求你能原谅我贫僧与阿初,贫僧愿为阿初承担一切罪责,只是贫僧想在这宫中生存,从来都非易事,阿初才是那个能帮助小白施主一臂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