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乔南眉头紧蹙,护士不是说她早就离开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乔南和郁锦安等到很晚,邵卿也没有回来。
“锦安,你说我姐会不会出事?”乔南担忧不已。
郁锦安已经让人去查,没有发现邵卿离开湖城的记录。各大交通队也都找人问过,交通事故名单中也没有邵卿的名字。
“应该不会。”郁锦安拍拍她的肩膀,心中同样诧异。
不久,他们开车离开。从那天开始,邵卿就消失不见。
郁锦安派人寻找,却始终都没有她的消息。
一个月后,关律的案子法院进行了宣判。中午时,郁锦安接到律师的电话,说是关律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乔南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极其复杂。如果用一辈子的清白与这五年相比,显然关律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是五年啊……
这五年有很多很多的日夜,而他和邵卿要面对很长一段时间的分别。
拿出手机,乔南又给邵卿的号码拨过去,但对方还是关机。那天车祸后,邵卿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全家人都在担心她。
尤其她还怀着孩子,一个人要如何生活下去?
“20569。”
“到!”
“有家属来探视。”
哐当!
监狱的牢门打开,穿着囚服的关律带着手铐,被狱警带到接见室。当他坐在探视隔间,看到对面的人后,立刻低下头。
他现在这幅模样,一点儿都不帅!
“关律。”
隔着一扇透明窗,邵卿终于能够见到他的脸。这些日子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咬着唇,不想让他看眼眼泪,“你瘦了。”
关律低着头,不肯看她。
“你在里面好吗?”邵卿也有点懵,原本心中存着好多话,可是见到他的那刻起,她似乎都忘记了,只能想到这些笨拙的言语。
“这里有很多熟人,怎么能不好。”关律依旧低着头,但总算开了口。
他本是句玩笑话,不想出口后,邵卿瞬间哭出声。
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关律缓缓抬起脸,“卿卿,别哭。”
眼泪有时候会不受控制,邵卿一个劲抬手擦,但是怎么都擦不干净。望着她红红的眼眶,关律不禁叹了口气,“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来。”
顿了下,他沉声道:“以后都不要来了。”
“为什么?”邵卿蹙起眉。
“你都知道了,我被判了五年。”关律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响起之前平头跟他说过的话,“你还年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邵卿抿起唇,被他的话气的脸色发白。每当生气时,她都会本能的抬起手,把掌心贴向小腹。那一刻,她心底的怒火都会奇迹般平复。
“看看这个。”
对面的人抬起手,将一张b超单子贴在玻璃上,关律仔细看了看,表情慢慢有了变化,“那个是……”
“我怀孕了。”
邵卿平静的回答,望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你还要我嫁给别的男人吗?”
“……”
关律胸口霎时火热起来。他有孩子了?他又有孩子了?!
“五年不短,但也不是很长。”邵卿弯起唇,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再有七个月,我们的孩子就会出生了,我会好好把他生下来。”
“关律。”
她一点点抬起手,掌心紧贴玻璃窗,“我们等你出来。”
关律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抬手对着邵卿的掌心贴过来,“好。”
“一言为定。”
邵卿眼中含着泪水,心底却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
清早起来,冯馥吩咐好佣人准备的早餐,走出厨房就见有人过来,“太太,外面有个女人说要见您。”
“什么女人?”
佣人犹豫了下,才回答:“她说,她说换走您孩子的女人。”
闻言,冯馥脸色一下子阴霾。她转过身,大步走下台阶,朝着大门的方向快步过去。
“邵太太。”
前方大门打开,莲姑见到出来的人,立刻跑上前,“我是卿卿的亲生母亲。”
冯馥盯着这个女人的脸,发觉邵卿的五官确实有些像她。她红唇紧抿,厉声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你的孩子……”
冯馥上前逼近半步,道:“当年你把我的孩子换去哪里?”
提起往事,莲姑脸色忽然变的惆怅。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换走你的孩子。”
“没有?”冯馥声色俱厉,“怎么可能没有?你用你的女儿,换走了我的女儿?既然你敢上门,那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立刻报警!”
“邵太太,我今天过来,自然就不怕您会报警。”莲姑垂下头,道:“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我确实欠你们一个交代。”
眼前闪现出那晚的画面,莲姑语气渐渐沉下去,“那天晚上,我偷偷跑到婴儿室去看女儿,原本我想把她丢在医院自己跑掉,可是隔壁床上的那个女婴忽然没有了呼吸,当时我脑袋一热,就想着与其我把孩子丢了,还不如给她换个好人家,让她去享福。然后我就把两个孩子调换了,变成我的女儿死了,其实死的那个是邵家的孩子!”
“胡说!”
听到她的话,冯馥脸色大变,“你胡说,我的女儿不会死,她不会死的!”
“我没有骗你,”莲姑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医院调查,是不是那晚死了一个女孩儿?”
冯馥心口狠狠揪起来,她无法相信,她的亲生女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离开。
“对不起,邵太太。”
莲姑忽然弯下腰,缓缓跪在冯馥面前,“这件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跟卿卿无关,你们不要再怪她了。当年她也只是个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冯馥一把将她拉起来,瞪着眼睛质问,“你说的都是实情?我的女儿……真的死了吗?”
“真的。”莲姑垂下脸,“我真的没有说谎。”
脚下一个踉跄,冯馥险些摔倒。莲姑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声泪俱下,“当年我们两个人的女儿,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
怎么会这样?
冯馥紧紧咬着唇,无法接受。
“邵太太,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卿卿?”
“卿卿?”冯馥猛地回过神,“没有。”
“她怎么了?”
听到冯馥的回答,莲姑顿时哭出声,“她不见了,我找过很多地方,可是都找不到她。她的电话也打不通,我真的好担心,担心她会出事。”
不见了?
冯馥心底咯噔一下。
“biu,biu!”
“爸爸投降,快点投降!”
清早起来,精力充沛的小朋友就举着玩具手枪,推开三楼主卧的门,开始欢蹦乱跳同床上的男人,展开一场大战。
郁锦安瞬间恢复精神,拿出全部精神陪儿子玩耍。小家伙精神好的不要不要的,若不是他每天都有运动的底子,几个来回真就输给儿子了。
所以说如今带娃新技能,还要多加一条健身。
整个早上,三楼卧室都充斥在一片打闹声,以及欢声笑语里。
难得周末不用加班,乔南托着吸尘器收拾客厅,听到从楼上传出的阵阵欢笑,嘴角也跟着轻轻扬起。平时在她不用上班的时间里,她都会让阿姨休息,家里的所有家务都由她一个人负责。每当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全身心感觉到这里是她的家。
是她将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墙上的日历被画上一个红圈,乔南盯着那个红圈注视三秒,脸颊微微发热。还有五天,距离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虽说他们早已领过结婚证,但正经八百的举行盛大婚礼,还是很令人激动和期待的。乔南不喜欢讲究仪式,不过结婚的这个仪式不能省略。
结婚仪式不单单是对于他们之间的一种承诺,更是他们身边所有亲人,能够安心的见证。只有看到女儿披上婚纱,父母的心才能安稳。
乔南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失望,也不想让郁锦安的家人为难。
毕竟湖城的郁家,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还是必须的。
“儿子,你输了。”
当郁锦安的手枪抵在儿子的后腰时,小家伙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对于儿子的反应和动作,郁锦安险些笑出声。这孩子在他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身为他的父亲,他倍感骄傲。但看着儿子迅速的强壮起来,他的心底又有小小的失落和紧张。
用不了多久,他的儿子就能成长为同他一样的男人。到那时候,他就不再是爸爸身边的乖宝宝,而是可以撑起这个家的男子汉。
这种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更新交替,自然延续着。
“明宝投降了!”小家伙高高举起双手,叫着。
郁锦安抿了抿唇,伸手将他拉到身边,“错了,爸爸不是说过了,你改名字了,以后我们叫郁霸,不是明宝。”
“唔。”
被冠以新名字的郁霸小朋友,表示很惆怅,“可是爸爸,我不喜欢郁霸。”
“为什么不喜欢?”郁锦安对于儿子的说法,极为不满。
郁霸小朋友低着脑袋,道:“每次老师叫我的名字,同学们都笑。”
笑?!
男人深棕色的瞳仁闪了闪,是不是这个名字太霸气了,大家都hold不住?
“儿子。”
郁锦安将儿子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给你改名字吗?”
“不知道。”
“因为爸爸给你改的名字,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小家伙挠挠头,有些懵懂的看向他,“爸爸,什么是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就是你们班的小朋友,都不敢叫这个名字。”
“哦。”
郁霸似乎明白了爸爸的说法,急忙点头,“对哦,我们班只有我一个郁霸。”
看吧,他就知道,他取的名字霸气侧漏!
“所以我们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郁锦安继续诱哄儿子。
“唔……”小家伙撅起嘴巴,似乎正在思考。
“每周末爸爸都带你去吃三文鱼。”
“好!”
小家伙瞬间点头,“以后我就叫郁霸。”
“……”
好吧,他费尽心思琢磨出来的绝世好名,最终还是败在三文鱼的身上?!
这边成功安抚和诱骗好儿子,郁锦安便下了楼。客厅早已收拾赶紧,整洁明亮,他双手插兜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发现每个角落都收拾的很干净。
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从前。他转过头看向厨房,果然见到乔南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的画面,记忆中的影像,慢慢重合起来。
郁锦安弯起唇,薄唇含着的笑容温柔。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们还是那对浓情蜜意的爱人,没有分别。只不过,他们的身边多出一个小人儿。
站在厨台前忙碌的人,抬眼看了下时间,立刻加快手里的动作。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多,她要赶紧准备才行。
“我们中午吃什么?”
身后忽然紧贴上来温暖的胸膛,乔南微微一笑,道:“早上刚吃完,就想中午了?”
“有你在身边,我随时都是饥饿状态。”
他的话明显有歧义,乔南抬起手肘,朝身后抵过去,“流氓!”
“亲爱的,你听懂了哦。”郁锦安侧过脸,薄唇染笑。
乔南脸颊被说的红了,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郁锦安,信不信今晚让你睡书房?”
“信。”
眼见她变脸,郁锦安瞬间收敛。
叮咚——
家里门铃响,郁锦安疑惑的蹙起眉,“有人来?”
乔南正在洗手,红唇极浅的勾了下,道:“你去开门看看。”
“好。”
郁锦安没有察觉到异常,转身离开。等他将门打开,看到出现在门外的人后,瞬间愣住,“你怎么来了?”
“锦安。”
秦澜穿件白色大衣,提着挎包站在门外,“我来看……小南让我来的。”
“来了吗?来了吗?”
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乔南把手擦干净,快步跑来,“妈,您来了。”
妈?!
乔南这一声开口,顿时惊住他们两人。
秦澜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化,眼眶内隐约泛起一层水雾。她没有想到,乔南可以如此快的改口,喊她一声妈。
“进来。”
越过郁锦安的肩膀,乔南拽住秦澜的手,直接带她进去。
眼见她的举动和神态,郁锦安不禁撇撇嘴。这演技是不是差了点?
“坐。”乔南带着秦澜走到沙发前,“您想喝什么?”
“都可以。”秦澜有些忐忑,神情紧绷。这套房子她第一次来,虽然这是她儿子的家,但她这个母亲却始终没有机会进来看一看。
“奶奶!奶奶!”
楼上的小家伙听到动静,立刻飞一般的跑下楼。秦澜急忙起身,张开双臂接住跑来的小身影,“明宝,奶奶好想你!”
“奶奶,我也想你。”小家伙特别会邀宠,卖萌更是拿手。乔南看到又到儿子的表演时间,立刻转身去厨房倒茶。
这孩子,以后不如考个表演系吧?
乔南转过身,恰好看到身后男人投来的目光。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乔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走进厨房。
茶早已泡好,乔南拿出杯子。她端着倒好的茶杯转身时,郁锦安已经走到她身后。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乔南眨了眨眼,问他:“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会答应吗?”
“……”
郁锦安敛下眉,没有回答。是吧,如果乔南事先告诉他,也许他真的会拒绝。
“喏。”
将手里的茶杯递给面前的男人,乔南沉声道:“你去把茶送过去,顺便跟妈妈聊聊天,我准备午饭。”
“聊什么?”郁锦安一下子蹙眉。
他这时候的模样很可爱,乔南有些想笑,幸好努力憋住,“随便咯,聊什么都行。”
“去吧。”
郁锦安硬生生被她推出来,他犹豫了下,只好端着茶杯来到客厅。
吧嗒。
将茶杯放在茶几上,郁锦安脸色木木的,并没有什么情绪。
秦澜看到摆在面前的茶杯,立刻染上笑意,“谢谢。”
“咳咳。”
郁锦安转身坐在对面的沙发里,脸上的神情极其不自然,“儿子,过来爸爸这里。”
听到他的召唤,郁霸立刻抱着玩具汽车跑到他的身边。
茶杯中的热气袅袅,秦澜挑眉看向对面的人,这孩子害羞的时候还是如此模样,僵硬的五官透露出他的不自在。
她蓦然垂下脸,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当年如果她没有决然的离开湖城,而是把儿子带在身边,那么他们母子今天,是不是就不至于如此尴尬的面对面坐着,却是相顾无言?
“锦安,是妈妈不好。”秦澜双手握着茶杯,声音很低,“当年是我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所以才会把你留下来。我初到国外,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稳定的工作,那时候我每天都要工作十三个小时,有时候还要彻夜加班。那是个陌生的环境,我想要出头,就要一切都从头开始,我不敢把你接过来,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还有经历去照顾你呢?我本来以为,你跟在你爸爸身边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可是……”
秦澜哽咽了下,道“对不起儿子,我忘记了顾虑你的感受,我忘了年幼的你离开妈妈,是一种怎样的孤独无助!”
那些年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郁锦安薄唇紧抿,情绪有些起伏。但他低头看看此刻坐在他怀里的儿子,那些烦躁,那些怨怼,那些恨意,似乎都一点点淡去。
“其实我……”
郁锦安动了动嘴,停顿了下,才又说道:“我已经不怨你了。”
他望着怀里的儿子,薄唇渐渐染上暖意,“人这辈子挺长的,谁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不能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就要按照我的方式去生活。你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这很好,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各自的生活?
秦澜眼眸微闪,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对别人说过。其实我和明峰,并没有结婚。”
郁锦安惊讶不已。
“你也没有想到吧?”秦澜笑了笑,伸手挽起散下的碎发别在耳后,“五年前你发病的时候,我正好在你身边,那时候敬岳告诉我有关你的病情,我很害怕。手术风险系数很高,国内很多医院都不愿意接手,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向国外寻求帮助。当时有个英国脑外科专家,非常善于做这种手术,并且很有经验。我们就去找他,可是那位医生的太太正在生病,他一心一意照顾妻子,拒绝为你进行手术。最后还是明峰找到个办法,原来那位医生的太太身患重病,需要进行骨髓移植,恰好明峰的配型能够与她吻合。”
秦澜低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明峰身体并不好,但为了那个医生能够答应帮你手术,他就决定接受骨髓移植。最后那位医生的太太手术很成功,他十分感激我们,所以就亲自为你进行了手术治疗。”
“可是那次骨髓移植后,明峰的身体总是不太好。”秦澜眼神暗了暗,道:“明峰是个好人,我答应过要照顾他,所以……”
原来这中间,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隐情!
郁锦安深吸口气,心底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他忽然勾了勾唇,有些想笑,以前他并不信命,只相信一切都是他自己主导。
可如今,反过来想一想。明腾带走了他的儿子,明峰却救了他的性命,难道这一切不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吗?
呵。
这一刻,郁锦安真的释然了。
恩恩怨怨,兜兜转转,所有的事都回到起点。如今他有爱人,有爱子,何必还去计较谁对谁错呢?
午饭的餐桌上,乔南准备的菜色丰盛。这是秦澜第一次来家里,她想要好好表现,努力为他们母子,化解彼此心底那种隔阂。
“妈,您多吃点。”乔南乖巧的为秦澜夹菜。
秦澜赞许的竖起大拇指,道:“小南,你的厨艺真好。”
顿了下,她抿起唇,瞥眼对面的儿子,试探的说道:“哪天有时间教教我?”
“好啊。”乔南一口答应。
身边的男人始终不说话,乔南皱眉,忍不住伸脚在桌子低下踹了他一下。
郁锦安木讷的抬起脸,看看身边的乔南,又看看对面的秦澜,表情依旧漠然的低下头,喂儿子吃饭。
见他依旧是这样的神情,秦澜极其失望的垂下脸。
郁锦安,你到底想怎么样?
乔南抑制不住的在心底大喊,不过这个男人今天真的很过分!哼,今晚一定让他睡书房!
用过午饭,秦澜识相的起身告辞。乔南想要挽留,但身边的男人始终没有什么表态,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看起来这次又失败了!
真是愁死人!
秦澜提着包走到玄关,弯下腰准备换鞋时,整个人蓦然怔住。她低着头,盯着摆放在鞋柜前的鞋子,竟然是鞋尖朝外。
这个动作……
她慢慢转过头,郁锦安双手插兜走到她的身后,“再有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希望你能准时来参加。”
秦澜心尖揪了下。
乔南领着儿子站在一边,红唇缓缓挽起。对嘛,毕竟是母子,哪有隔夜仇?
“妈。”
郁锦安仰起脸,那双同母亲一样明亮的深棕色瞳仁,噙满温柔的笑,“这里也是你的家,欢迎你经常回家。”
眼泪一瞬间飚出眼眶,秦澜上前半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早已高出她许多的男人,“儿子,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这个拥抱的动作,似乎有些生疏。不过靠近妈妈的怀抱时,那种发自骨子里的亲密,依旧蔓延在彼此心尖。
儿时的他,最喜欢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如今的他,早已长大成年,不在需要妈妈的怀抱,反而他已经可以为妈妈撑起一片天地。
“妈。”
郁锦安微微低下头,伸手抹去秦澜眼角的泪水,道:“从今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努力,努力不再对彼此说对不起。”
“……好。”
秦澜点头,牢牢握住他的手。
儿子的手,早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错失过很多很多与儿子的回忆,但幸好她还有机会,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错过他身边的每一段回忆。
见到这么煽情的一幕,乔南忍不住泪湿眼眶。再有几天,他们就要举行婚礼,在这之前,所有的不美好都已经结束。
她弯起唇,所有的不美好都已经过去。
天色暗沉时,安锦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全部亮起。郁锦安站在窗前,双手插兜望着远处的某个点,脸色看不出喜怒。
“boss,郁小姐的案子今天宣判了。”
郁锦安挑了挑眉,“结果怎么样?”
“肇事逃逸加上蓄意谋杀,十年有期徒刑。”助理如实回答,顿了下,又道:“今天律师转达了郁小姐的想法,她说,想要见您。”
屹立在窗前的男人没有动,半响后才开口,“告诉她,我不会见她。”
“……是。”
助理应了声,随后便转身离开。
远处的街灯鳞次栉比,一盏盏点亮。郁锦安轮廓分明的五官,映照在光影中,愈发精致好看。他轻轻合上眼睛,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叔叔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恐怕做不到了。
郁海芙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可惜,枉费你多年对她的养育之情。
有些人,终究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
湖城的新年前,还有件大事轰动全城,那就是郁邵两家的盛世婚礼,即将举行。早上六点,乔南还没睁开眼睛,就被大批婚礼的工作人员吵醒。
她穿着睡衣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不禁深吸口气。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她真的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