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1 / 2)

黄河禁忌 东城戏子 2423 字 13天前

舍利子!

我脑袋嗡的一下,却在这时感觉到那股注视我的目光突然消失,再看向死尸,虽然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能感觉到,此刻的它,和方才相比,生机全无。

我复杂地看了红鲤一眼,就发现她眼中的神情同样也很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死尸,说:“给你的。”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九江目光转过索隆,索隆依旧满脸淡然,轻轻说道:“在金鹏他们走了之后,只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时候,耳边总是有人在跟我说话,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听了久了,既发现那人的声音和你很像,但是语气也截然相反,如果把你比作一壶漫香四溢的清酒话,那他的声音,就像是一坛深埋泥土中多年的陈年旧酿,饶是在我听来,也仿佛能褪去一切的发恼和忧愁,获得片刻安宁。”

我皱着眉看向死尸手里的舍利子道:“你刚才做的那些,也是他教你的?”

“是的,他说过,那个人为了他一句话,在这里常伴青灯古佛十载,尘心难灭,若是有来世,将这颗浴火重生而得的舍子亲手交于那人手上,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不枉此生在人世间走一遭。”

那个人……

是卫君瑶么?

我心头微颤,伸手将舍利子拿到手中,可就在舍利子离开死尸掌心的一刹那,死尸如同一堆被风吹散的尘沙,顷刻间挥洒在地,无风自动,形成了四个字:孽海无涯。

看着那四个散发着脱尘气息的沙字,我握着舍利子的手掌激烈颤抖,耳边却再度响起了索隆的一声轻叹。

“他叮嘱过我,有句话一定要给你传到。”

我转过头看向索隆,低声道:“什么话?”

“倘若还有来世,切莫辜负了此人。”

话音落罢,身边的空气里陡然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久久未能散去。

“你来了么?”

我呢喃地转过头,可是等了半天,却依旧未曾看见卫君瑶的身影。

“你说的金蝉脱壳,指的就是解脱么?”

我喃喃地看着手中的舍利子,触手冰凉,丝丝凉意袭遍全身,当中夹杂着无数情感,使得心口没由来的一痛,宛如万箭穿心,让我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朝地上跪了下去。

“缘起则生,缘落则灭,许多人只有在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可惜万事都没有重来的机会,你也算是幸运的,经历了轮回转世这么多载,却有着重新获取前世记忆的机会,换做他人,散了便是散了,纵使痛苦和悔恨,时光却也不会倒流,人生更不会重来,好好珍惜吧,切莫再辜负了那颗心啊……”

索隆的长叹让我心智从痛楚中微微清醒,抬起头,目光正落向留在佛母像背后的那一道道抓痕上。

本是狰狞的痕迹,可再度看在眼中,却成了在佛与情之间痛苦挣扎的纠缠,我仿佛能看见卫君瑶那孤单的身影长跪在佛前,自断青丝,长泪留痕。

“我卫君瑶此生非你不嫁,若不能如愿以偿,我也如你一般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此生!”

沉思之际,忽听得一声极其脆弱的破裂声响,猛然一惊,急忙伸手摸向腰间的纹银香囊,拿在手中,却发现那精致的外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条条裂纹,和放置在其中的香囊也破开了一个口子,粉色的香料,正顺着裂口,丝丝缕缕地朝空中流淌。

第二百八十章 诸佛闭眼

看着囊里的香料宛如流沙一样朝着空气中缓缓洒落,我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一点点撒尽,散落满地,形成一行娟秀的字迹:负尽千重罪,练就不死心。

两行字就这么平摊在洞中和地面,就仿佛两个隔着千年岁月之人无声的对话,许多场景历历在目,心里却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索隆和红鲤一直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等到嵌在佛殿墙壁上的长明灯灯火逐渐变弱,眼前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时,我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说:“走吧。”

“等一下。”

在我转身的时候,索隆突然出声,我停下脚步看向他道:“怎么,你还有话说?”

索隆皱着眉头看向我,说:“你不打算杀我了?”

“在我刚踏入这一行的时候,曾经问过自己,倘若有一天当我白小乙无敌于天下的时候,面对昔日仇敌,我会怎么做。”

我看着索隆问道:“你知道吗?”

索隆想了想说:“千刀万剐。”

我摇了摇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没事趁天气好的时候多出去晒晒太阳,一个人若能多见阳光,就不会满脑子去想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我走了,希望日后不会再相见。”

说罢和红鲤转身便朝着佛殿大门外走去。

“你就不怕他反悔,继续跟着金鹏为虎作伥以后给你找麻烦么?”

在离开贡嘎寺之后,红鲤低声问道。

“我到现在依旧相信在人性当中始终还保留着善良的一面,只要他还会笑,还能替别人着想,那就不算是无可救药。”

红鲤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说:“你变了。”

我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不学着尝试改变来适应身处的环境,我怕到最后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红鲤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身边低着头,凌乱的发丝将眼帘遮掩,身体微微颤抖,我见状一愣,也随之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刚要开口,就听见从她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却听不太清,想要问清楚时,却见她又微微耸动了下嘴唇,还是那句话,可这一次,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对不起。”

对不起?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感觉她一直垂在腿边的手蓦地一晃,接着就感觉后脑勺蓦地一沉,眼前发黑,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一倒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天暗地,脑子里仿佛被人拿棍子搅过一样,只是刚刚醒来,便疼的差点又昏死了过去。

是红鲤打伤了我?

我喃喃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贡嘎寺的院门口,挣扎着站起身,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下哗啦啦的河水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