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映白见夏羡宁还真有把玫瑰花往自己手里递的打算,抱着手不接,似笑非笑地说:“我可不要,如果接了这花就能当你老婆,说明玫瑰花还有变性的功能。”
夏羡宁本来就是逗他,闻言一笑收回了手,两人在一起,互相之间都认知的很清楚,谁也不可能把对方当成女人来对待。
玫瑰花在夏羡宁手里化成一滩红色的粉末,夏羡宁道:“虽然不是桃花蛊,但是功能都差不多。这地方真的得封了。今天晚上我加班联系。”
洛映白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粥摊,大招牌上写着各种粥的名称,什么“恭喜发财粥”、“笑口常开粥”、“盛世美颜粥”……其中甚至还有一样粥的名字叫做“猛男回春粥”。
洛映白的唇角提了提,接着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粥摊的最外面,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粥,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上面。
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半秃了,估计是没少在这里买东西,像是这样的人,过度的买卖绝对足以危害健康。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朱琳雅的事情可以暂停,先把这件事处理了比较好。
洛映白想了一想,退到一个无人的阴影里,并指在半空中画出两个银色的拱形符号,打个响指,轻声道:“活人气冲死人煞,阳者出,阴者入,借天之气,暂封玄门,急急如律令,封!”
银色的符号悬在半空中,像是两颗亮晶晶的小星星,洛映白念完口诀打了个响指,它们就分头向着巷子的两端飞了出去,瞬间透明扩大,封住了出口。
洛映白再变手势,右手食指划过左掌掌心,而后两手交叠,念道:“灵升天达,地出幽入,为吾之命,冥形皆动!”
随着他的口令下达,洛映白在身边的墙上重重一拍,一阵晃动从他的掌下传导出去,迅速蔓延扩散到了整个巷子里,来往热闹的人流同时停住了动作,过了片刻之后,一个人惊慌地大喊道:“地震啦!地震啦!”
慌乱的当然只可能是普通人,鬼魂们都压不死,他们吃惊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危险,迅速地跑出巷子,纷纷议论道:“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跟着一起跑?”
“傻啊你,跑个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真的地震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些墙晃了这么久都没有倒下呀!”
“生意怎么办!刚才有几个人跑了,还没有付给我头发!”
“过一会还会回来的吧……”
但是他们等待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回来——鬼魂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人类惊慌地跑出巷子之后,发现外面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半点地震的迹象,他们议论纷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当想要重新回到那个巷子里去的时候,却一下发现,入口消失了!
人手有限,洛映白和夏羡宁没有去管那些普通人的反应,反正无论他们怎么议论都不可能知道真相是什么,等过一阵子这件事也就会逐渐在印象中淡去了。
在洛映白动手的时候,夏羡宁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发现当所有的鬼魂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都回去看那家面条摊的老板。
这位老板脸上有一道斜砍下来的刀疤,身材又瘦又高,夏羡宁觉得他就是这次群鬼出逃的领头人了,过去拍了拍老板的肩膀:“你好。”
面摊老板没想到自己身为一只凶残的鬼,还能被人在身后无声无息地拍肩膀,面露凶光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夏羡宁一番,粗声粗气地说:“你干什么?”
夏羡宁一言不发,从兜里摸出证件,将反面展示在对方的面前。
特侦处在阴间又被称为阳辖司,这证件正面是特侦处的证明,反面代表着阴间的身份,面摊老板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顾不上别的,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大家快跑啊!城管来啦!”
洛映白“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鬼魂们听见老大的示警,同时察觉到危险降临,纷纷推起小推车疯狂逃窜。
洛映白忽然觉得他自己很残忍——这些鬼魂跑到巷子口,就发现两边已经被结界给封住了,这结界挡鬼不挡人,刚才那些普通人能跑掉,不代表他们同样能跑掉,一群鬼急的直挠墙。
身后的大魔王城管掐着他们老大的脖子溜达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给特侦处的手下打了电话。
群鬼归案,由于犯罪者数量太多,特侦处里面乱哄哄的挤成一片,这些鬼魂吵吵闹闹,有的互相指责行事太高调,快把人家的老客户拔成秃瓢才会引起注意,有的嚎啕大哭,抱着警察的腿说还在阳间没呆够,几个维持秩序的警察们简直没处下脚,还要躲避女鬼的调戏,喉咙都快喊破了。
夏羡宁在办公室外面吩咐魏收带人去联系地府,先将那条结界裂缝做一个封印处理,说完话后,眼见里面实在吵得不成样子,皱了皱眉走到门口。
夏羡宁站在门边,直接抬手透过敞着的窗子向外放了一枪,这位置找的不错,子弹横穿办公室,没有打到任何一个人,但周围一下子鸦雀无声,每个人或鬼的耳朵里都是一片嗡嗡作响。
夏羡宁进门,刚才闹成一片的鬼魂自动在拥挤不堪的房间里给他腾出了一条路——他们倒也不是完全的敬畏,主要是害怕直接被夏羡宁给踩了。
苟松泽推开两个扒在他身上的女鬼,挤到夏羡宁跟前,问道:“夏处,怎么突然带来这么多鬼魂?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夏羡宁一看他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是有些意外,问道:“师兄呢?”
苟松泽道:“哎,我没见到啊!”
夏羡宁四下看看没找到,对苟松泽匆匆道:“他们是从一处阴阳边界的裂缝里偷跑到阳间的,有的是越狱的恶鬼,也有的只是新死鬼。你给我安排人挨个记录,他们都在这里卖出去了什么东西,卖给过多少人,哪些人买的最多,一定要确保真实详尽,问清楚了才能交由地府带走。”
苟松泽能够理解夏羡宁如此重视的原因,这些鬼魂卖出去的都是注入法术的邪物,有一些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但也有的东西滥用之后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必须回收。
这事可不能是把裂缝堵上就算了,苟松泽连忙道:“是!一定完成任务。”
夏羡宁点了点头,抽身出去找洛映白。
洛映白正在楼道的一头,跟那位嫌弃他肾亏的女壮士蹲在一起密谋大事——确切点说,他是被那个女鬼硬拽出来的。
洛映白道:“大姐,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你男朋友在那边放枪呢。”
“哎呀小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女鬼大概是看准了洛映白脾气好,拉着他不肯松手,说道:“我刚才其实是逗你玩的,你长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人家心里嫉妒嘛。”
洛映白道:“直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女鬼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支票,塞进洛映白的手里,小声说道:“我肯定很快就要被送回地府去了,能不能请你把这个按照我说的地址帮我给送过去?我弟弟妹妹很需要钱。”
那支票半折着,洛映白没看清楚是多少金额,他挑了挑眉,女鬼像怕被拒绝似的,又急急说道:“我不是坏人,真的!这张支票是我前一阵子卖东西换的,他们都要头发,我没要,我用一块陪葬的手表换了钱。”
洛映白扫了她一眼,问道:“你杀过人?”
女鬼知道他是行家,因为有求于洛映白,也不敢撒谎隐瞒,简单地把她的情况讲了一下。
她是十九岁那年因为心脏病去世的,家中还有父亲和一弟一妹,父亲是个烂酒鬼,且经常家暴,儿女们平时就很厌恶他。女鬼头七的时候回家看望亲人,正好见到父亲正掐着小妹的脖子不放,弟弟过去阻止,被他一脚踹飞。女鬼一时冲动,就把父亲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