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坚持要回去,肯定是为它去办理航空托运了。
也难怪今天刚下飞机,他就不见了人影,然后段叔叔、妈妈、丁总,一个一个地轮番登场。
赵南箫忘了自己上桥要干什么了,她背靠着护栏,睁大眼眸,看他踏着金色的夕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停住,将他手中的玫瑰递了过来。
她的脑子还是晕,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笑,干脆自己拉过她的手,把花郑重地放在了她的手里,教她拿住了,然后凝视着她,低低地说:“赵南箫,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我的女朋友的。”
他顿了一顿。
“我的女朋友,她是一只小蜗牛,很迟钝很迟钝。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她却从没有半点感觉,也不去想我可能会喜欢她,老是把我当成她的弟弟。你说她是不是傻?”
仿佛是被催眠了,赵南箫竟然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急忙又摇头。
他微微地偏过脸去,赵南箫发现他竟然又笑了,雪白的牙齿在夕阳里闪闪发亮。
他是在笑话自己!
她一下回过神来,脸热了,有点恼羞,正想把花还给他,他却已经笑完了,转回脸继续说:“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穿了条白色的裙子,站在她家的玄关里,对我微笑。因为遇到了她,我的人生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我的很多第一次,都献给了她。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一个女孩子,醒来为她睡不着觉。第一次带女孩子坐我的机车,她也是最后一个。第一次想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希望自己能变成她喜欢的模样,还有我的心跳……”
他望着她的双眸,眼睛一眨不眨。
“……我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心动的心跳,也同样献给了她。”
郑重而温柔的声音停了下来。
耳畔静悄悄的,只剩下远处峡谷深处那隐隐约约的风的吟唱。
赵南箫的眼眶渐渐热了,片刻之后,见他朝着自己缓缓地单膝下跪,跪在了她的面前,仰脸,凝望着她的眼睛。
“我和她十几岁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要我叫她小南姐,一直以来,她也都如同这个称呼一样地关心我,照顾我,我做错了事,她不会计较,原谅我。现在我希望我和她换个身份。我曾立下过为她造桥的志向,我知道我或许一辈子注定也成不了大师,但我确定,往后我能以男人的身份去爱护、照顾我的小南姐。”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再次仰头望着她。
“赵南箫,我爱你!”
“请你答应我的求婚,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赵南箫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含泪,点头,才一动,眼泪就坠了下来。
他又笑了,一把捉住了她想抬起来擦眼睛的手,先帮她戴上了戒指,又拉她手到了自己的嘴边,吻了吻她刚戴上戒指的那根手指,跟着站了起来,这才自己抬手帮她擦眼泪,又附耳低低地说:“今天起你就是我徐恕的老婆了,往后不许你摘下戒指,一会儿也不行,听见了没?”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得意。
赵南箫含含糊糊地呜了一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埋脸在他胸膛,被他抱住,两人在夕阳的大桥上静静依偎了片刻,赵南箫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看着他的那辆机车问:“你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它也带到这里来呀?”
徐恕转头看了一眼,点头:“确实很费力气,为了把这家伙弄上飞机,不但搞了个大箱子,我还放空了它的机油和汽油。但怎么费力都是值得的。我小时候立志为你造桥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有一天,我驾着我们一起开过的车,带着你再次从我们一起造的桥上开过去。我知道这个执念很幼稚,你又要笑话我,没关系,你笑好了,我只请求你满足一个少年的幻想。这个世界坚持不放弃,哪怕是幻想,总有一天也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他说得越一本正经,赵南箫就笑得越厉害,最后都靠在了桥栏上,捂住脸笑,笑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住了,抱着怀里的玫瑰走到机车旁,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放下花,戴上备用头盔,掀开护罩,转头,冲他勾了勾下巴。
“我准备好了,你还不过来?”
徐恕快步走来,戴上头盔和手套,坐了上去,命令她:“抱紧我!”
赵南箫抱住了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任他载着自己疾驰在夕阳沐浴的大桥之上,朝着前方,一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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