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可不好,”林羡松开手,“我见过药方子,一会儿开药,往后在这里一边吃药一边试验脂膏,往后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垮了就不好了。”
瑞克将她的话翻译过去,几乎让女人愣住。
妓.女们一向是被歧视,被看低的,就算是被告知要平等看待病人的医生大多时候也会免不了将她们看轻许多。而此刻林羡的态度却那么自然,仿佛她们的病症并不是因为太多混乱的私生活,而只不过是天气冷了染了风寒那样简单。
不仅仅是女人们被林羡的态度触动,就连瑞克也因为林羡自如而宽厚的态度让他意外,同时联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的有一丝惭愧。
等试验到了第七天,脸上泛了红斑的女人渐渐的好了起来,几人的皮肤与来之前相比较光洁了不知多少倍。原本显得很疲惫的皮肤经过良好的修整以后,竟然不比她们浓重妆容后的差多少。甚至这样的皮肤状态显得自然又清新,照镜子时让她们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还没有走上这条道路,生活在自己家里的小农场里的少女生活。
瑞克大为鼓舞,现在后续研制出的脂膏果然比从前的好上很多,于是这边有了准数,那边便能够放心的让人将脂膏投入生产。
“我现在几乎要感谢目前的生产线十分空闲了,”瑞克道,“如果不是这样,相比这一批货还要再等一个多月才能送回去,到时候我保证,我们国内的人一定会发疯的。”
可不是,就光是上次货运没有将脂膏带回去,已经让国内的很多人恼怒不已,船员们因此没有敢和他们说也许这回的一趟货船回去还是不能将脂膏带过去。
好在现在一切都有了解决的办法,脂膏在经历了四天的赶工以后终于在货船离开以前赶上了进度。
瑞克于是也要跟着这趟货船回去了。他是国王派来的,现在至少得回去复命。若不是因为这个,瑞克都有些不想离开这里了。
他是个医生,自然对医药学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东方的药理和西方药理的切入点大相径庭,他如同一块被扔到水里头的干布,无时无刻不想要多吸一点水,可是就算在兰城待了这么久,他还是觉得自己学到的太少了。
“等下个月我就回来,”他临走前和林羡保证,目光期许的好像学生看老师,“到时候我一定多多向您讨教,请您不要嫌我麻烦。”
再不愿意到底还是要走。
商船渐渐远行离开,将众人的视线留在了码头上。
此时京城里传来了让人吃惊不已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迟一点
☆、第94章
立春站在台阶上, 听早上派出去的侍卫将查出来的结果娓娓道来。
“是当年林家后人。
那时候因为战乱, 林家先祖躲回了江南, 而今已经三代,现在‘馥郁’的主人正是当年林家的孙辈,是个孙女, 名叫林羡,今年二十。
恰也很巧,萧驸马正是林羡的表兄。”
“那么说起来倒是自家亲戚了。”立春点头笑, 然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立春折返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后,太后也是一番意外, “那就是还算明华的表妹了?”
“是了。”
“明华来信时倒是说过萧祁文还有个表妹,然而却从没提起她表妹竟还是这么个能人……”太后觉得这个消息舒心,亲戚是有本事的人当然好过惹事出乱子的, 皇亲国戚就更甚了。
“别的不说,就那小娘子同公主有那样的关系,公主对她每每不乏褒美之词,然而到了天子脚下却不声不响,并不因此牟利,这样的人也很少呢。”
太后听了立春这几句话更就对林羡满意的很。
“明华那孩子看着性子很胡闹, 但其实心里面清楚着呢,如今她能在江南过平淡日子也是她的福气。
对了,你方才说林羡她今年已经二十, 还未婚配?”
明华写过来的信件里头却没有什么这边的消息。
“好像是有婚约的了。”立春道,“只是并不很确定。”
“哪家孩子?”
“太后也知道的。”立春笑,“您说公主的信件来回都很快,问了是怎么运送的,那家皇上亲自开口夸赞过的‘运馆’的当家,似乎是和他的婚约。”
“哦,想起来了,”太后也笑,“你看我这记性,前几天明华来的书信里面才和我提过林羡的婚事订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两个妙人儿,挺登对。”
太后说的高兴了,这天连午觉都没有睡,在软塌上躺了一会儿后竖起来让立春准备纸笔,“我给人重写个牌匾,这铺子新开不少人恐怕不知道还是当年的林家呢。”
她说着又道,“你夜里记着将那脂膏拿过来给我用。”
立春嘻嘻笑,“那个我用了大半了,等一会儿您准我半天假,我再出去买吧?”
“就你鬼机灵!”
馥郁的铺子过了前几天的热闹,后面的客人数量便渐渐的趋于常态。
李二郎守着铺子,带着从兰城过来卖了死契,这么些年已经能写能读的小丫头指点她担起事儿来。
铺子里有几种卖的好的脂膏已经没货了,前后有几个人来问,得到的回答都是现在还要等,不过先开个单据月底到货了就能来取。
这样说过后客人们多半都不愿意照做,反而还要说铺子拿乔。
此种事情多了,似乎客人就更少了一点。
李二郎这天早上才收拾了从打开店门,外头就匆匆忙忙来了一阵脚步声。
“里面多少人快些都出来,”一个嗓音尖细的青年男声。
李二郎一面不解,一面快步的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青年的打扮像是官服,李二郎不敢怠慢。正云里雾里之时,外头更是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