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朱雀桥 画七 2594 字 18天前

“真是个小傻子。”

纪焕对男女□□这块向来淡漠,以往听着温柔乡,英雄冢这样的话,也只觉得荒诞不经,好男儿志在家国天下,怎会被儿女情长牵绊住?

今时今日,面对着那双盈盈水眸时,他才知什么叫束缚,便是她这个人站在你跟前,什么话都没说,自己的心就已经软得如水了。

就是死在温柔乡里,只怕也是甘之如饴的。

夜深时分,月亮的银光倾泻流动,像是一层层轻薄的纱衣,笼罩万物,如水温软。

陈鸾低低抽泣几声,声音里尚带着甜腻后沙哑的哭腔,背对着男人自顾自卷了被子缩到最里边。

封后大典多有繁琐,一天下来身子本就酸软得不像话,好容易熬到了头,结果竟还遭了那样狠的欺负。

纪焕头一回见她这幅模样,长臂一伸就连人带被都卷在了臂弯里,他伸手揩去小姑娘卷翘睫毛上的晶莹雾珠,又点了点她哭红的鼻头。

“鸾鸾,今夜也是洞房花烛。”他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陈鸾拂开他的大掌,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半晌才闷闷地小声道:“那皇上也不能……”

后边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片刻后有些生硬地冷哼一声,离他远远的。

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吞入腹中一样,不容她有半分的退缩,动作强硬,逼得她当即就哭出了声,这回当真是半分颜面也不剩了。

纪焕吃饱餍足,神情慵懒,隔着一层薄被环上小姑娘纤细的腰身,将下颚轻磕在小姑娘的肩头,声音低醇,轻描淡写将话题扯了开来:“鸾鸾,晋国与北仓的使臣明日便到了。”

小姑娘惨兮兮红了眼眶他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半点也不心疼,只是那个当口。

他也着实是停不下来。

陈鸾被他圈在怀中,身心俱疲,连眼皮也不怎么睁得开了,她迷迷糊糊地应付着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他了。

纪焕失笑,倒是真的许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了。

如今,也只有她敢如此肆无忌惮同他胡闹甩脸色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附在小姑娘耳边道:“晋国不知从哪探得了消息,皇太子亲自前来,携无数奇珍异宝,再次求娶三公主纪婵。”

陈鸾脑子瞬间清明了些,她睁开眼眸,声音软软的没有什么气力,问:“前些时日,臣妾特意去查问了一番,听说这个晋国皇太子是个不羁风流的,红颜知己不少,当真是个好归宿吗?”

不怪她如此问,实在是纪婵生性娇纵惯了,就怕在那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了暗亏没人做主,只能忍着委屈得过且过,就这样磋磨了一生。

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她前世过够了,自然不会想让纪婵重蹈覆辙。

纪焕嗤笑一声,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是否是好归宿暂不好断定,不过与其说风流不羁,倒不如说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

他还尚且顾忌着伦理纲常,有时还会耐着性子讲些道理,可袁远行事当真是百无禁忌,随性至极,这样的人,也能被传出怜香惜玉,温润君子的声名。

晋国的人莫不是都瞎了眼不成?

陈鸾抬眸,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眉头皱得死紧,困意全消,忧心忡忡地问:“那纪婵嫁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小姑娘问题傻气,一双杏眸黑白分明,纪焕勾了勾嘴角,难得解释道:“若是她再不嫁过去,才有危险。”

袁远之流,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会贸贸然同大燕提三次亲?

若是这回再不允,那位皇太子的耐心怕是该到极限了,直接进皇宫将人掳了也不是做不出来。

再者那日养心殿病榻前,昌帝与许皇后亲口应下了这桩婚事,百官皆是亲眼瞧见了的,自然不好反悔。

陈鸾不明其意,睫毛微颤,接着道:“我明日去问问婵儿的意思,她与那皇太子应是见过的。”

何止见过。

纪焕目光寒冽,视线转到怀中小小的一团上又下意识地柔和了几分,他长指绕着小姑娘的墨发打着旋儿,神情专注,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漫不经心的意味,“不仅她见过,你也是见过的。”

陈鸾讶然抬眸,嘴唇翕动几下,才想说话,便听男人从善如流接了下去:“记不得也属正常,毕竟那日我在,别的男人自然都入不得你的眼。”

这话被男人说得再理所应当不过,陈鸾有片刻愣怔哑然,旋即失笑,她忍不住伸手触上男人冷硬的眉眼,轻声道:“皇上怎么这样笃定?”

她眉眼弯弯,语中带笑,纪焕漠然不语,眼神却已挑明了。

这自然不肖多说,她哪一回的目光不是全数落在了他身上?若不是如此,他自然懒得去那等无聊的场合露面。

陈鸾心里惦念着这件事,第二日一早,天边还呈青黑色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

层层床幔与珠帘之外,胡元正在伺候男人更衣,陈鸾挪了挪身子半靠在软枕上,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天边泛出微蓝的亮光,她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纪焕穿戴整齐,一身明黄色朝服上张牙舞爪的金龙衬得男人威严冷硬,只叫人不敢直视。

“被方才的动静吵醒了?”纪焕面无波澜,皱着眉扫了胡元一眼,后者不敢做声,腰更弯了几分。

胡元苦不堪言,伺候这位爷多年,皇子府里除了丫鬟嬷嬷,一个女的也没有过,自然也没有这样那样的禁忌。

可自从主子爷成了亲,每日晨起更衣之际,进来伺候的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那位尚还睡着的娇贵人儿的?

就连主子爷自个,每每起/床下榻之时,神色有多寒凉漠然,动作就有多温柔,那位稍不满地皱眉轻哼一两声,主子爷便又折回去轻哄好一会。

这会清醒了见了主子爷,都不带动动身子行礼的。

这宠得纵得,简直没了边了。

这镇国公府的嫡姑娘,那时看着就是个有福了,如今自然不肖说,稳住明兰宫还深得帝王宠爱,日后再诞下个嫡长子,一生都富贵无边了。

陈鸾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胡元,而后摇了摇头,轻抿唇角道:“放心不下婵儿,想赶早去妙婵宫瞧瞧。”

纪焕拢了拢她如瀑布一样倾泻的长发,神色冰寒,声音里带着些轻/拢慢/捻的意味:“对我都没这么上心,嗯?”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根子后,男人声音醇厚如清酒,好听得很,陈鸾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而后纤纤素手向下,将那绣着龙纹的荷包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