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有瞬间失神,等回过神来,她浅啜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眸问,“文哥哥,你喜欢我么?”
文明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问,整个人愣怔住。
等反应过来,他盯着她细嫩如白瓷的温婉侧颜,觉得胸膛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顾沅也知道这话问的直白,毫无规矩,但她就是想知道个答案。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顾沅抬眼看向他,只见眼前俊秀清逸的男人像是喝醉了般,脸和脖子都红了一片。
一触到她的目光,他像是受到鼓励般,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头道,“沅妹妹,我心悦你。”
从很早开始,他就想娶她为妻,想要与她白头偕□□度余生。
这个回答在顾沅的意料之中,但真听他说出来,顾沅心里更安定了几分。
她卷翘的睫毛微动,缓缓抬起头,朝着文明晏轻笑一下,“我相信文哥哥会是个好夫婿的。”
说着,她便将她心头的打算说了出来。
文明晏听完后,又是惊讶又是感动,看向顾沅的目光愈发温柔,担忧道,“沅妹妹,可若按照你说的这般去做,便要让你受委屈了。”
顾沅轻摇了摇头,鬓边坠着的珍珠流苏晃出一道明亮的光影,她笑意清浅,“一
时的委屈算不得什么,我图的是日后的安稳。”
少女的嗓音软糯清甜,宛若一缕山涧清泉,潺潺流过心间。
文明晏心情激荡,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只觉得他何德何能,能让顾沅这般真心相待?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抬起手,指着天道,“我文明晏在此发誓,我日后若是负了你,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最后八个字,字字铿锵,足见他心意坚定。
顾沅深深地看向他,抿了抿唇,温声道,“文哥哥,你这誓言我记住了。”
两人既已定下约定,又聊了半盏茶功夫,便各自离开,去与自家父母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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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寺卿与文夫人得知此事,自然是喜不自胜,长松了一口气,连连感叹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文家的福气。
末了,二老语重心长的叮嘱着文明晏,“沅沅是个贤德明理的好孩子,她在婚事上做出这般迁就,待她进门,你得更加敬她、爱她,若是你敢负她,我们定不饶你!”
文明晏作揖称是,心说:不等你们饶,我自己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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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府,侯爷和侯夫人赵氏得知顾沅的打算,并未直接反对,只是心疼自家女儿受委屈。
顾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来安抚他们。
永平侯知道女儿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捋着胡子道,“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那我与你母亲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晏哥儿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且他有抱负有才干,不像那些庸庸碌碌的世家纨绔,你若真能嫁给他,我与你母亲也放心。”
赵氏对婚礼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想到能有文明晏这样一个好女婿,那份耿耿于怀也被压了下去。
毕竟女儿说得有理,婚礼不过是个过场,更重要的是成婚的那个人。
她上前拉住顾沅的手,满脸慈爱道,“那就按你说的,趁着还有些时间,抓紧过文定,两家再约定个婚期,过个一两年再嫁。”
顾沅亲昵的往赵氏肩膀上靠,嗓音轻软的撒娇道,“女儿又能多陪父亲母亲一些时间了。”
赵氏看着乖巧漂亮的女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也眯起眼睛笑,“好,多陪陪我们,反正我与你父亲也不舍得你这么早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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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家和永平侯府飘了好几日的愁云总算散开了,两家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聘礼与回礼,一片欢喜。
东宫这边,却是黑沉沉的乌云密布,太子的脸色简直比乌云雷霆还要阴沉可怖。
偌大且华丽的殿内,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是砸得稀烂的茶盏,桌案上的那些笔墨纸砚、摆件书册,也都七零八散的落着。
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上头那位祖宗。
裴元彻拧着眉坐在靠背椅上,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漆黑的眼眸仿佛冰冷的深渊般,泛着泠泠寒意。
好半晌,他嗤笑了一声,“真的是情深意重。”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阵阴恻恻的狠劲儿。
匍匐在地的李贵只觉得背脊发凉,心头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太子爷这一番安排,非但没拦住这婚事,反而加快了这婚事的进度呢?
还有那顾姑娘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得嫁给那文郎君吗?就她那身份、那样貌,还怕找不到如意夫婿?
现在宁愿这般仓促的订婚,都不愿意拒了文家的婚事,这不是往殿下脸上甩巴掌吗!
就在李贵怵然惊心时,上座的裴元彻忽然站起身来,迈着大步走了下来。
李贵心底打了个突,忙抬头看去,“殿下,您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