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给养的娇,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朝堂之间的明争暗斗阴谋阳谋俱是一言难尽的事情,也不知今晚是哪个倒霉蛋要遭殃。只这些吕迟放不到心上去,他鼻端闻着褚瑜身上男人味道,心思早已经飘飘悠悠的尽往歪门邪道去,如今整具皮肉就在自己面前不能动弹,不摸就是蠢蛋。
褚瑜对皇城内外已经设下的布置清楚不已,听了褚清的话也未曾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真正让褚瑜措手不及的是吕迟的一双手越摸越往下,动作还胡乱揉捏起来。
他虽有过男女情事,但是向不耽溺,有过的女人知道他的脾气冷硬,在床上个个都怕的僵如木头闭眼了事,哪儿有如今吕少爷这样的大胆探寻?褚瑜通身跟着一僵,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做出更大的动作来阻止吕迟,全身的肌肉越发僵硬。
吕迟仅露出的嘴角因此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正当下,双手也跟着在褚瑜的屁股上用力一拧,明显的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褚瑜通身一紧,结实的肌肉块块绷紧。
美男在怀随意调戏,真真如同美梦一般。吕迟的嘴角咧的收不回去,心里美的仿若要飘上天时,那边尖细的声音重新响起,这回说起了别的话来。
“城外难民聚集,今天白天三公主出去的时候遇见几个失礼的,后头处置了三五个……”
“如此小事也来问我,不过是几个粗民罢了,随她高兴便是,”褚清不耐烦道,月色冷淡,落在他冷肃的脸上,随后脚步声重新响起,一个大步一个急促,前后照着原路走了。
吕迟的手还放在褚瑜的屁股上忘了拿下,不知怎么愣住了。
褚瑜好不容易摆脱那双作怪的小手,松了手遮掩他双目的手,月光下,吕迟的脸上没了前头猥琐的馋嘴神色,剩下懵懂稚拙一派天真的模样,目光同褚瑜对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故意,一下搅的褚瑜前头被摸得想将这小少爷重新打一顿屁股的冲动给弄得烟消云散。
“怎么褚清没了平日君子谦和的模样,不认识了?”褚瑜从吕迟身上翻下,就势坐下一手垂在膝头,注视着还愣愣躺着的吕迟,以为这小少爷多少受到了惊吓。
从吕迟还在房里藏了《野史》这类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吕家的宝贝少爷不是什么乖顺无知的人,只不知他对这政局是否有所知觉,或者又抱持了怎样的看法。
柔软的草皮带着些夜间的湿漉水气,吕迟给褚瑜的话点醒,手脚利落的站起来,垂着眼站在一边不说话。
刚才的褚清让吕迟想起第一回见他时候的样子。彼时吕迟才三岁半,一团孩子气的模样,唇红齿白的仿若一个小姑娘,是个见谁都撒娇的年纪。
吕朱氏与元皇后交好,带着他入宫玩,正吕迟给太子抱着,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的时候,褚清来给皇后请安。
吕迟搂着太子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的歪着胖脸看过去,七岁多的褚清脖子不肯垂下,双眉拧在一起松不开,说话时冷硬之极,当下就给皇后斥了失礼。
后头又没几个月,亦或是有小半年,元皇后得了急症去了,太子也因琐碎的罪名给夺了爵位,后头说因有意谋害二皇子给赐了死罪,在吕迟孩童的记忆里对那段隐晦的皇家秘事记得模糊,回想起来才偶有瑟然之感,以至于后头的皇子公主们一个个死去,终了晋王仅剩下二皇子与三公主两个儿女,中间有多少谋划多少故意,他也能猜出一二分来。
褚清断然不是他表面的温和模样,只不过是毒蛇收了蛇信,猛虎藏了爪牙罢了。
让吕迟心冷的是方才褚清对于涌入城里难民的轻视。历来帝王之才多半心中刚硬,然而刚硬不等于能将自己统治下的百姓视若草芥。
他的思绪又不能同褚瑜说明,迎上褚瑜落在自己脸上的探究目光,这才慌张想起自己刚才吃了多少他的豆腐,唯恐褚瑜秋后算账。
“他什么样同我又没有关系。”吕迟软翘的嘴唇上碰了碰,他着急忙慌的往后退了一步,缩着脑袋略带防备的看着褚瑜,含糊将话题带过,“我要回去宫宴上了,你要在这里随便啊,你若是追我,我要喊人的。”
褚瑜的目光原落在吕迟的脸侧,从他脸上细细的如同蜜桃外的绒毛略过,随着他抿嘴的动作停在吕迟腮边的小酒窝上。他觉得自己理应该对方才吕迟放肆大胆的动作倍感冒犯,然而实际上褚瑜并没有半分不悦。
就好像他与吕迟难以生气似的。
褚瑜眼见着吕迟捂着自己屁股往后退了两三步,那过分小心的动作让他显得有些笨拙。褚瑜未免失笑,心想恐怕谁也和这小少爷生不起气来。
吕迟捂着屁股拐到小道上,而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褚瑜,二话不说撒腿就跑,连仪容姿态都不要了,然脸上却是笑的嘴角垂不下来,今天可占了好一顿便宜,被打了屁股的气终于消得干干净净。褚瑜也跟着往外走,两人一快一慢隔着点距离出了小花园。
小花园外此时已是交杯换盏觥筹不断,吕迟走了两步后,来往便有宫人不歇,他心下由是定了定,回头看去褚瑜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吕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里又是热乎乎又是空落落的。
“可算是找着您了,”一双手忽然伸出来,轻轻扶住了吕迟的手臂,半是拉半是带的将他往热闹处带。
吕迟面色微冷的偏头看去,那宫女便仿若给针扎了似的缩回了手,莽莽撞撞的告罪。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随即被淹没在人海里。
高台之上舞女的衣摆翩若游鸿,成排的烛光映照下下面不知愁绪的少男少女,这天晚上是轻松的,快乐的。
褚瑜走进内殿之时,内殿正等着他一人。两侧坐着的文武百官均有所感,噤若寒蝉无人说话,晋王坐在高位之上,见到褚瑜时明显面露谨慎,嘴角却是往上扬起,“阿瑜回来了,等了你有一会儿,上一回你来宫宴还是三四岁的光景吧?”
褚瑜笑了笑,随意在李勋身边的桌案边坐下,耳边听着皇帝继续道,“回了家里,理应是要多留两天的。平乱一战,你用兵如神功不可没,然而,”
李勋因这“然而”两字猛地抬起头看向皇帝,他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褚瑜抬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合着那醇香的酒味将酒液送进自己嘴里。
晋王说到转折处也心绪不宁,他偏头看向身侧桌案边坐着的褚清,后者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皇帝这才跟着说下去,“然而你,”狼子野心,恐危及晋国江山社稷……
已经在心中记得滚瓜烂熟的话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一个满身风尘的青衣男子一边举着腰牌一边急急跪在内殿前,“殿下!,战报!郑国吴国韩国贼心不死,已集结了最后兵力妄图拼死一搏!秦王殿下的军队已经撤出沿线边界,仅凭驻守的余兵恐难以支撑……”
晋王给这消息吓得双手一松,原本握着的酒杯滚到了绒毯之上,酒液淌了一地,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信使面前,“当真?!”
“不敢欺瞒陛下!”
信使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原本安然坐着的褚清脸色骤然的难看起来。
褚瑜不慌不忙的将一杯酒喝完,酒杯落在桌案之上发出轻声一响。他起身对晋王拱手,“战事已起,保家卫国义不容辞,请陛下准我迎战!”
晋王正愣愣回不了神,听见这一句才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原本战局僵持不下时晋国已经落了下风,若不是褚瑜出兵,恐晋国此时早已换主,他哪里还敢就势在这内殿将褚瑜诛杀,人是必然要放走的。
褚清闭了闭眼睛,目送着褚瑜领了军令带着副将大步出了内殿。
内殿之外两边都站着带刀的侍卫,没有指令他们便也只能眼见着秦王大步离开不能动弹分毫。
待褚瑜一路出了宫门,骑上快马之时,褚清才猛的觉出不对味来,他不管上座的皇帝,快步起身往殿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方才那个信使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宫人与侍卫竟都是迷茫不知的神色。褚清心中咯噔一下,已经知道事情恐是设计,当下亲自赶出宫快马追到城门口,褚瑜却早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吕迟:我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