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回去。”慕容渊开口,“就照着原先说好的,赠与她一笔钱财,让她回信都去。”
刘氏咦了声,“若是陛下日后想起她,问咱们要人怎么办?”
她原先打算把人留在家里一段时间,到时候送到宫里了,也算是有一份人情在,要是她在宫里受宠,到时候也好给自家说几句好话。
慕容渊阴沉着脸,“都这样了,还能把她留在家里么?”他看刘氏,“到时候这死小子不肯放手怎么办?”
刘氏沉吟一下,“长公主知道了,会不会他们在秀容就……”
说着刘氏有些纠结,“五娘不会有身吧?”
慕容渊的脸色黑到了极致,不怪刘氏多想,那两人这样,肯定之前是偷吃过了,要不然慕容叡也不会这么恋恋不忘,这么晚还要跑过去。
要是长媳肚子里头已经有了自家的种,赶回娘家,岂不是坏事了?
“要不留下她看看吧?”刘氏斟酌着开口,“若是真的有了,骨血流落在外,总不算个事。”
慕容渊还没能狠心到连自己孙子都能赶出去的地步,夫妻两人在子嗣上艰难,如今膝下只有一子,若明姝真的有孕了,实在是舍不得不要。
“……”慕容渊扶额,过了好半会他道,“叫个大夫给她看看,若是没有,让她快走。”
女子怀孕了至少要等到两个月才能诊出来呢,刘氏刚要开口,慕容渊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日,刘氏就派人到明姝那儿去,给她诊脉。
银杏当夜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把见到的事都一股脑的告诉了明姝,明姝知道自己和慕容叡的事已经被公婆知道之后,心狂跳一阵后,渐渐平静下来,唯一担心的,就是慕容叡被打成那样,会不会有事。
这个没人来告诉她,院门那儿有人守着,有人伺候她的衣食起居,可是出去是出不去了。那些侍女也换了新面孔,做事的时候,嘴闭紧,不管问什么,都没有办法从她们嘴里套出话来。
大夫给她诊脉,又问了她每个月的信期。许久之后才退出去。
这架势,哪怕不问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银杏提心吊胆,送走大夫之后,银杏畏畏缩缩的躲在明姝身边。昨夜里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郎主气势实在是太骇人,她不敢不说。
她小心觑明姝,明姝坐在那儿,伸手抓住自己的丝绦。
这一天过得艰难,过了两三日,明姝的月信来了。侍女们把消息送上去,不多时就有人来请她往正院里去。
刘氏已经在那儿等她来,见到她来,刘氏叹气,“也是你和我们家没有缘分。”
早就预料到的事,真的听到刘氏开口的时候,心猛地一跳,然后沉寂下来。
“我和府君商量过了,你毕竟青春年华,守节也不合适。之前是我强求,不该白白让你浪费青春。”刘氏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我们后天就派人送你会信都,另外到时候我们会照着规矩,把分家时候,大郎该得的那一份给你。”
明姝嘴动了动,终于问出来,“他,他还好吧?”
刘氏听她问起慕容叡,拿眼把她看了一通,“被他阿爷打的半死,要不是我拦下来,恐怕这会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明姝之前在银杏那儿就听说慕容叡被慕容渊打了一顿,可是到底怎么样,银杏也说不明白,听刘氏这么提起,一张脸煞白。
“好了,这事原先你们就做的不对。以前是没事,现在不行。尤其我们家里并不是别的人家,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恐怕搭上的就是一家的前途。”
刘氏话已经说到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姝低头下来,刘氏叹了几声气。
“回去准备下吧。”
明姝鼓起勇气,“我能看看他么?”
刘氏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他已经被他阿爷打成那样了,要是见着你,说不定他阿爷火头上来,把他打的更重。”
明姝沉默下来,刘氏叫人送她出去,“现在他阿爷还在火头上,还是别去招惹。”
明姝出了正院,回到自己院子里,已经有侍女给她收拾了,她的嫁妆,还有另外得的财物,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需要格外小心收拾。
不多时,韩庆宗来了,慕容渊派人去知会他,说是妹妹要被送回信都,让他过来照看一下。
当初说好的是一年,现在一年未到,就要人回去,韩庆宗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到明姝,他忍不住问,“五娘,是不是出甚么事了?”
他是男人,对于女子之事,基本上想不出什么,只能来问明姝。
明姝摇摇头,韩庆宗见状,想了会,“也罢,回去了也好,我待会回去写信要爷娘给你再看个好的。”
明姝想起洛阳的那一堆事,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手里的那些东西造好册,清点了大半,送过来给明姝过目,韩庆宗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怎么有这么多?”
“应该是阿家赠与的。”明姝道。
韩庆宗听后沉默了下,“这家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慕容渊要明姝快些回娘家去,派过来的人也都是手脚麻利的,原本需要好几天收拾的东西,硬生生在两天之内全部清点整齐。
明姝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等了好会,却还是没出现那个人。
银杏忧心忡忡,“五娘子……”
在洛阳的时候,因为着了长乐公主的道,吴氏已经被得罪死了,要是落到她手里,恐怕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银杏想想都觉得前途晦暗。
而且五娘子那么多的东西,照着主母吴氏的做派,恐怕是半点都不会留给五娘子。
银杏急了,“二郎君怎么还没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