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觉得是少年争宠,没有安全感的手段,如今瞅着竟有些不同了。
这猫儿是在吃醋么?
因为她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
楚瑜暗自叹了一声,转过背有点不敢去看琴笙,只对着封逸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地道:“逸哥儿,可是伤着了?”
封逸揉了揉自己酸麻得抬不起来的左臂,淡淡地道:“无大碍,有夫人在,想来我的安全是无虞的,只是……。”
他顿了顿,微笑:“我原本想着您既然愿意宠着,也就罢了,您宠着,小生就看您面子上忍着,只是有时候猫儿发春了,您若是不打算让他出去交配,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楚瑜唇角一抽:“嗯……什么打算。”
刀疤脸虽然完全听不懂封逸和楚瑜在说什么,却有心巴结,只嘿嘿一笑,插话:“那不简单,公猫儿阉了就是,包管它乖乖顺顺的。”
楚瑜一呆:“呃……。”
封逸颔首:“没错,省得他不分青红皂白,发起情来就伸出爪子挠人。”
楚瑜:“呵呵,逸哥儿高见……。”
她眼风飘向琴笙,越发地觉得他身上寒气深重,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为千片利刃飞散而出,把人都削成碎片。
楚瑜有点无语,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逸哥儿真是,知道他打不过琴笙,便非得在嘴上给琴笙添堵,他满腹诗书,用在冷嘲热讽那真是能噎死人。
当然,琴笙那性情哪里是肯吃亏的,又不屑与封逸嘴上争长短,每每直抬剑就砍,或者直接甩袖子掀人,再不然就要把逸哥儿拿去插花。
没错,就算是现在粗暴简单的白白,也是很风雅的——他插花的爱好从未变过。
每一次都是她出面调停,真是——心累。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让琴笙别又拿人倒插瓶子里,但下一刻……
琴笙径自走过她身边,忽然抬手一捏她胳膊,夹着她就走,冷冷地道:“母亲身娇体弱,还是不要走路了,莫要与野猫杂狗多往来,仔细染了跳蚤脏虫。”
楚瑜有点呆滞:“哎?”
他居然忍了。
楚瑜抬眼看他的表情,却碍着那兜帽的面纱,全看不清楚。
她心中忽然有点惴惴的。
她的白白从来是一汪潭水,虽然深,还不时起些妖风,但永远是清澈见底。
如今他这般模样实在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
楚瑜看着琴笙冷冷地拽着自己站在一边,再看见刀疤脸上上下下麻溜地指挥着人忙碌,搬运东西,引来马车等等,井井有条。
楚瑜看了好一会,心情却有些复杂。
看着这般从容有序,她就能知道这只怕是琴笙安排的手笔。
她垂眸看着他捏着自己的手腕的白皙玉手,暗自叹了一声……
真真儿长大了。
宫少宸下了船,自然是被人隔开,不允许靠近楚瑜的。
他远远地看着楚瑜,见她看着琴笙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丹凤眸微弯,闪过一丝幽暗不定的光,楚瑜似察觉他的目光,忽然望过来,他微微一笑,随后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径自上了马车。
楚瑜看着宫少宸上了马车,心中莫名地有点发凉,她微微颦眉——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宫少宸不会就这般容易放弃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忽然想起雨夜时,自己醒来,他背着自己疾言厉色却不肯放下她的那一幕,又见他那苍白削瘦的模样,楚瑜暗自叹了一声,心情有些窒闷和复杂。
“怎么,舍不得?”琴笙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自己头上响起,带着一点讥诮:“真舍不得就去罢。”
说着,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径自翻身上马。
“……。”楚瑜无言地看着那马儿一撅蹄子,掀飞了一地灰尘,直扑面上。
刀疤脸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一边挥手晃开那些灰尘,一边嘀咕:“老祖宗,说起来,也不怪爷生气,我一看您选的倒插门姑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有年纪了,却长了双招人的丹凤眼,一看就是风流面向,儿子才是给你养老送终的,您要真喜欢好看的男人,咱再给您找。”
楚瑜忍不住闭了闭眼,抬脚就一点不客气地踹在他的膝上,恶狠狠地咬牙道:“给老子滚。”
如果不是这些混蛋家伙半夜里跑来打劫她的楼船,她也不会平白遭了那么大的罪,也不会有后来那十日的纠缠,她也不必去天天猜猜度白白对自己的心思,真真理不清,剪还乱。
敌是敌,亲是亲,多好?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脸色发绿的刀疤脸一眼,也径自上了马车。
只留下刀疤脸哭丧着脸,一瘸一瘸地往其他的马车走:“娘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
楚瑜一行人在唐镇很快就寻到客栈落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