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阿砚还是只咬唇,不说话。

萧铎锐利的眸子盯着柴大管家,凉淡的语气里透着极度的不悦:“柴火,说!”

柴大管家恨不得剖心挖肺:“老奴只是和顾姑娘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干啊!”

萧铎冷笑一声:“柴火,你还是去别院继续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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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管家再次被赶去庄子上了,这对于阿砚来说是个好消息,然而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赶去庄子上,柴大管家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啊。

为今之计,还是要离开萧铎身边,免得这柴大管家看着自己不喜,生出害了自己之心。

这宽阔的马车行驶在崎岖乡间小路上,便是再稳当也不免颠簸,阿砚就在这颠簸之中,半倚靠在萧铎腿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若是这柴大管家今日说的是真的,自己但凡离开萧铎身边,是不是他就能放过自己?

这事儿听起来匪夷所思,不过阿砚却陡然想起那些过往。曾经的那么多次,每一世,自己的死哪次不和萧铎沾边呢。

可是冥思苦想,她还是想不明白,往世之中,有柴大管家这么一个人吗?如果有,他又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时颠簸得头脑发晕,人就这么昏昏睡去,谁知道刚合上眼,梦里竟浮现了一双柴大管家的眼,带着血盯着自己瞧,那眸子中充满了仇恨,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顿时一个激灵,又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萧铎墨黑温润的眸子,带着关切,就那么望着自己。

她微诧,因还在梦中,一时不能走出,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凶残暴戾的萧铎,竟用这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醒了?”萧铎凑过来,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温柔地这么在她耳边说。

阿砚坐起来,懵懂地看了看,却见自己竟然是趴在萧铎腿上的,一直趴着,趴了许久。

她忙将他的腿放开,看看四周,却见马车已经不再走了,不免好奇地望向萧铎。

萧铎仿佛看出了阿砚的疑惑,抬手帮阿砚顺了下头发,笑着道:“你刚才睡着了,约莫睡了三个时辰呢。”

三个时辰?阿砚没想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这……三个时辰,不是应该早到了萧铎府中了吗?

萧铎动了动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柔声道:“马车已经到了府中,只等着你醒来了。”

阿砚不免有些奇怪,便撩起车帘子看过去,果然是进了府的。

她越发奇怪,不解地望着萧铎,为什么他不叫醒自己呢?

“为什么要叫醒?”萧铎很快明白阿砚的心思,理所当然地这么反问。

阿砚一时无言,所以,因为自己睡着了,他就这么活生生在马车里等了三个时辰?

☆、第70章

此时夏侯皎月来报,说是厨房里已经备好了膳食,只等着爷和姑娘用了。萧铎点了点头,示意夏侯皎月道:“你先扶着姑娘回房。”

阿砚有些纳闷,为什么他让自己先回去,他呢?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当下跟着夏侯皎月进了屋。

萧铎坐在马车上,动了动僵硬的双腿,闭眸运气,让自己的血液在四肢百骸流淌,带到由于长时间被压迫而血脉凝滞的双腿不再僵麻了,这才走下了马车。

这些事阿砚自然是不知,可是一旁的孟汉却都看在眼里了,不免心里暗暗叹息,想着自家爷如今待那阿砚姑娘,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只是那位阿砚姑娘对自家爷,又有几分真情呢?

萧铎这边刚进屋,小十七也跟着进来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很是无奈地望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在马车里坐这么久!”

萧铎扫了小十七一眼:“少废话,吃饭!”

小十七耸耸肩,赶紧坐下来了。

晚膳是极为丰富的,里面有葱香榆耳烧海参、汗蒸稻草鸡、海螺红烧肉、乳酿鱼、麻饮小鸡头、香螺脍等,一看便是大厨们精心烹制出来的。可是阿砚的目光掠过这些饭食,却落在了旁边一个细瓷煲上,里面一股清新香气隐约而来,阿砚只一闻不知道,这是桑叶枇杷粥——一定是何小起做的。

她已经好久不曾见过何小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其实这桑叶枇杷粥吃得是个时令新鲜,这寒冬腊月,何小起用的必然是晒干的陈年桑叶,味道自然和新鲜桑叶无法相提并论。除去之前自己伤风了才特特地做个桑叶枇杷粥外,平日里是不该是这个的。

现在他在这么些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中,竟然做了这么一个粥,是什么意思?阿砚心里不免猜想,何小起是不是想见自己,有话要说?

偷偷地瞥了眼身旁的萧铎,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庞上并没什么神情,正一本正经地用膳。到底是生于皇族,出身高贵,他用膳的姿态优雅从容。

可是看着这样的萧铎,她不免心中暗暗思忖,如果说自己要见何小起,他必然是不允许的吧。

自从病了后,除了萧铎身边的几个人,她很少能见到外人的。不说其他,就是想逛个集市,还不是被严密地保护起来,特特地命人将集市上喜欢的物事全都采买了,做在茶楼上看外面的风景。

萧铎对自己是极好的,自己感动莫名,可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其实自己要的就是那种在人群中拥挤喧嚷中,大汗淋漓地去买一个吹糖儿的乐趣。

甲之蜜糖,乙之□□。

活了这么多世,阿砚求得不多,只求别死,别那么早死,只求自己能够和普通人一般,融入这人间烟火中,享受着世间的悲欢哀乐是是非非。

可是萧铎显然不会明白的,他恨不得打造一个金丝笼子,把自己装进去,还要闷上厚重的布帘子,让自己眼里心里只有他,再看不到外面的所有风景。

而最可怕的是,这个笼子上方还悬挂着一把看不见的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让阿砚前思后想惶恐度日忐忑不安永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