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1 / 2)

胡善围 暮兰舟 2622 字 23天前

张贵妃决定换一个角度下嘴,问道:“贤妃青春正好,皇上经常宣妹妹吹箫,想必妹妹很快就能好事将近了。”

权贤妃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好事?妹妹怎么不知?”

张贵妃将门虎女,简单直接,干脆伸手指向权贤妃的小腹,“难道妹妹不想生个孩子吗?”

权贤妃双手交叠,像个盾牌似的护着小腹,还是低眉顺眼,“身为后宫嫔妃,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嫔妃的责任。不过,孩子是老天的安排,强求不得,若有自然好。若无,妹妹身在大明宫廷,承蒙皇上厚爱,还有贵妃娘娘的照料,妹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敢奢求太多。”

无懈可击。每一字都是经过斟酌说出口的,没有漏洞,没有缺点。

张贵妃恨不得伸手撕开权贤妃虚伪的面具,剥开她的肚肠,找到她的真心话。

权贤妃这种人是无法用语言试探的。

如果要逼她说出来,就要先亮出自己的底牌。

张贵妃蓦地一把拉住权贤妃的手。

“娘娘你……”权贤妃面露疑惑,但是短暂的错愕之后,并没有用力挣脱,去反抗张贵妃,她就这样任凭张贵妃攥着她的手,像一条蛇抓住猎物,越缠越紧。

“我问你——”张贵妃定定的看着她,“你侍寝的时候,皇上他……有没有……”

真的碰过你。

这五个字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堵在嗓子眼,上去不,也下不来,张贵妃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根骨头卡在咽喉,快要窒息了。

“娘娘?贵妃娘娘?”权贤妃露出关切之意,不过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依然没有挣扎,任凭张贵妃掐的她手骨生疼。’

张贵妃凑近过去,几乎是脸贴脸,鼻尖对鼻尖了,“你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反抗?你不疼吗?你是个木偶人吗?还有你的脸——”

张贵妃腾出一只手,掐着权贤妃精巧的下巴,揪出一层脸皮,“你的脸是画皮吗?整天戴着这层处事不惊的人皮面具,无论富贵荣辱,你都如此淡定,你是如何做到的?你不累吗?”

权贤妃任凭贵妃掐着下巴,不言不语,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面对屠夫的磨刀霍霍,她也觉察不到危险,淡定的吃最后一口“断头草”。

皇上有没有真的碰过你?

不行。

张贵妃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还是问不出口这句话。

张贵妃太骄傲了,几代人都是朝廷高官,哪怕改朝换代,都不影响张家的富贵,她是真正的世家出身,她的骄傲不容许她问出这句话丢价的话。

张贵妃松手,嘴上还是硬,警告权贤妃,“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张贵妃习武,箭术精湛,善骑射,权贤妃柔柔弱弱的,她的左手已经被掐出几道指印了。

权贤妃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替张贵妃找借口,“这些日子宫里来了好些新人,贵妃娘娘太累了,有些急躁是正常的,妹妹无用,平日只会吹箫给皇上解闷,没有能力为娘娘分忧,妹妹已是有愧,妹妹不会说出去的。”

装!我就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张贵妃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权贤妃看着张贵妃挺拔的背影、高昂的头颅,不禁深深一叹,露出怜悯之意。一时觉得下巴有些刺痛,对镜一照,下巴娇嫩的肌肤已经被张贵妃的手掐破了油皮,为了掩饰,权贤妃在下巴拍了好些脂粉,掩盖伤势。

张贵妃回到延禧宫,曹司言请了胡善围过来,张贵妃把永乐帝的意思说了,“……把东西五所的屋子都收拾出来,每人至少保证分到一个单独的院落,不要挤在一起,每人按照分例配备服侍的宫人,莫要因她们的出身而薄待了,后宫嫔妃,要一视同仁。”

伤心难过的同时,还要管着小妾们的吃喝拉撒,张贵妃觉得,这曾经让她梦寐以求的后宫大权好像没什么意思。

第242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把东西五所整理的立刻能拎包入住,需要六局一司共同协作,甚至外头二十四监也要参与进来,毕竟空了快二十多年,再好的房子也要好好休整了。

平日安静得几乎要闹鬼的院落霎时热闹起来,油漆剥落的地方要重新填上,所有的窗户纸都要剥下来新糊,屋子里的珠帘幔帐、桌衣、椅衣等物要挂上新的。

为了防火,东西五所没有种植树木,一年四季根据季节的更迭来摆放花卉盆景等物。

此外,屋子里作为重要摆设和计时工具——西洋大座钟,也要保证每个院落都有,不能厚此薄彼。

院子整理完毕后,胡善围拿着单子,去了每一个院落进行“验收”,发现有五个院落没有摆放大座钟。

“怎么回事?这等大物件都遗漏了?”胡善围问。

曹司言面露难色,说道:“宫里现有的大座钟大多都是郑和太监下西洋时买回来的,有一百多座,本来内库里的钟表是够分的,可是上个月皇太孙宫从内库要了七座大座钟,加上有几座已经损坏的,扩充东西五所就不够用了,还缺五座,已经找懂得钟表的西洋传教士紧急抢修去了,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修好。”

郑和下西洋,除了政治原因,还是一种以物换物的大型海外贸易,带走丝绸瓷器等物,带回来钟表、香料,还有各种未经切割的宝石,就像装粮食似的一筐筐的装,在内库里堆成小山,如今宫里的内造局所用的宝石原材料几乎都来自郑和太监的大海船。

皇太孙是储君,皇太孙宫要的东西,断然没有再要出来的道理。

况且皇太孙要的七座钟表,胡善围晓得在那里——就在自己家,阿雷全都拆了,摆了一屋子,一天到晚不知在捣鼓什么,饭都忘记吃。阿雷曾经说是小鸡哥送的。

胡善围说道:“那些西洋传教士就知道磨洋工,想要皇上点头同意他们在京城传教,等他们修好,还不如等郑和太监这次下西洋带回新的钟表回来更实际呢。要宫里采买的去外头洋货铺子里看一看,有合适的买进宫里来,小一些没关系,重新配一个高大华丽的木制大底座就成。”

胡善围看过几眼阿雷“解剖”大座钟的实况,甭管外形如何,里头的东西是一样的,各种大大小小几千个轮轴和齿轮互相联动契合而成,皮相不一样,灵魂是一样的。

曹尚宫应下。

胡善围正要往下继续验收另一个院落,有宫人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太……太子妃……发动了。”

太子妃张氏即将临盆,虽然已经生过三个儿子,驾轻就熟,众人依然不敢松懈,胡善围说道:“立刻去通知宫里的大小厨房,不准杀生,不准屠宰,太子那边只能送素食,点心里也不准用一滴荤油。”

胡善围暂时放下手头的的事情,赶往东宫。东宫门户大开,门口悬着弓箭等象征助顺产的吉祥物,迎接新生儿的到来,太子也从詹事府赶回来了,胖脸上焦急和喜气并存,他有了九个儿子了,都凑成一串葫芦娃plus了,还是不嫌多,多子多福,他东宫的位置一半是靠儿子们保下来的。

张贵妃做为庶母和后宫之主,听到消息,也是立刻过来坐阵。

郭良娣也来了,怀里抱着刚刚过了百岁的小九朱瞻垍,手里牵着正在蹒跚学步的小八朱瞻垲。

太子简直是太子妃和郭良娣的共享播种机、一个人形精子库,太子妃用完了给郭良娣,郭良娣刚怀上就把太子推到太子妃怀里,两人的肚皮交替鼓起来,你刚生完我登场。

张贵妃迫切的想要当母亲,见到郭良娣又是抱又是牵的,很是羡慕,母爱泛滥成灾,顺手拿起一块虎眼窝丝糖逗弄走路东倒西歪就像醉汉似的朱瞻垲,“恺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