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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命 一枚铜钱 2065 字 1个月前

南星了然。

她又往山上那盏灯看,联想到老贺说的话,眉头微微拧了拧。

孙方忽然转身说:“没点灯的屋子都是空的,你想睡哪?”

南星说:“孙媛的房间。”

孙方微愣,想到她的身份,最后还是点点头,领她往其中一间木屋走。木门上了锁头,孙方打开锁,缓缓推开门,里面也点了灯,但是并没有人。

灯是他点的,不把灯点上,他睡不着。点了,就总觉得妹妹还活着,并没有死。

南星进了里面就把门关上了,她扫视一眼这不过五六个平方大的小木屋,放了一张一米宽的床,还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就没有剩下多少空间了。

桌上放了镜子和梳子,还有一个小盒子。她打开小盒子,里面放了一些简单的化妆品和首饰。墙壁上挂了点装饰,大多用石头装扮,还有几朵别在木头缝隙里的花,已经枯萎,接近腐烂了。

哪怕宝珠山物质贫乏,孙媛还是有着女生的细腻心思,爱美,又爱干净。

南星躺在铺得松软的床上,耳边伴着山林野兽的声音,入了眠。

晨曦拂林,冒出山峰的朝阳从木头细缝透进屋里,刚映在南星的眼皮上,她就醒了。

她坐起身从背包里翻了牙刷牙膏出来,挤好牙膏就出门,循了水声去刷牙洗脸。水从高山流淌,在地面形成了一条小山涧。等她回来,附近几间屋里也传来了动静。她扎好头发再出来,斜对角的木屋也出来个人。

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还是个少年。

少年俯身出来就伸懒腰,腰还没伸直,就看见孙媛的屋里出来个女的,乍一看跟孙媛一样漂亮年轻,还扎个矮马尾。他吓得差点跌在地上,打到一半的哈欠生生咽了下去,“啊啊啊”了好几声,惊愕得说不出话。

南星淡定对望:“早。”

少年这才确定她不是孙媛的鬼魂,吓得惨白的脸渐渐恢复了颜色。倒是听见外头动静的老贺急忙起床开门,边穿外套边说:“阿蛋,这是南星,我侄女。”

阿蛋瞧瞧那个漂亮姐姐,又瞧瞧长得像颗歪瓜的老贺,眼里充满了怀疑:“真是你侄女?姐姐长得这么好看。”

“嘘。”老贺用力瞪了他一眼,“滚犊子。”

阿蛋怕他,不,他谁都怕,赶紧拿着洗漱的东西跑开了。

老贺穿好衣服过来,说:“他叫阿蛋,才十六岁,放着好好的书不念,跑来这寻什么世外桃源,不懂事啊,我是想正经上学都不行,他倒好。”

南星问:“孙方呢?”

“在里头发呆呢,这几天都这样。还有蒋正,也是整天发呆。”

“蒋正是谁?”

“阿媛的男朋友,那天就是蒋正背着阿媛从山里回来的。本来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感情好得不得了,没想到……”老贺一阵唏嘘,摸了兜里的烟吸,只有吞云吐雾,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南星又问:“蒋正跟孙媛在一起,他不知道孙媛怎么死的?”

老贺狠狠吸了一大口烟,烟草燎原,烧得火红,转眼就只剩下一截烟灰,他踩灭这烟屁股,答话说:“诅咒。”

“什么诅咒?”

老贺目光沉沉,说:“传说这里有座隐藏的金山,里头葬满了金银珠宝,金山的主人叫金王。他死的时候对自己的坟墓下了诅咒,凡是靠近古墓的人,都会死。阿媛死的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脑袋烂得都没一块能看的……”

这几天没有下雨,地上的石头还有当日孙媛滴溅的血迹。

干涸的血迹滩涂在鹅卵石上,像石头染上了黑褐色的染料。

滴滴答答。

南星仿佛听见了那日孙媛滴血的声音。

逐渐被日光笼罩的宝珠山,正驱散着满山的浓雾。

第5章 饕餮酒盏(四)

老贺原本对这漂亮的小姑娘没有多大的期盼,但她一点都不惊慌,从昨晚到现在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是一个表情,像是听见的都是寻常事。

老贺觉得自己像个菜市场大妈,说着什么烂大街的新闻,才让她毫无波动。

不过至少让他安心了些,又有了期盼。

南星问道:“宝珠山还有多少人?昨晚半山腰有火光的地方,有人住吗?”

老贺又抽起烟来,说:“大伙为了方便和安全,一般都不住山上。人不多,只剩十几个了,不过这儿就住了我们几个,宝珠山很大,其他离得远的偶尔有碰面,但基本没什么交集。”

南星看看后头那几间还没开门的屋子,问:“这儿住了谁?”

“我,孙家兄妹和蒋正,还有刚才你瞧见的阿蛋,还有一个姓钱的,我们都叫他钱老板,但他不是淘金客。”

“不是淘金客?”来这里不当淘金客,难道要当陶渊明。

老贺笑说:“钱老板年纪不大,才三十出头,他比我还早来这,但不是冲着金子来,是冲着淘金的人来。他去外头倒腾些米粮啊,面粉啊,还有被子杯子,蚊香洗发水什么的,高价卖给我们。那时候大家有钱,与其花时间去镇上买东西,还不如拿那个时间来淘金,两头欢喜。他精明得很,虽然也苦,但赚得不比我们赚得少。”

南星往他指的那间屋子看,跟别的屋子没什么不同:“那现在没什么人了,他为什么不走?”

“谁知道呢。”老贺又说,“以前他比鸟儿起得还早,最近可能也是被阿媛的事吓着了,不到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绝不出门,天一黑就把门关了,说是怕撞见阿媛。”

“钱老板胆子很小?”

“敢一个人走夜路的,胆子能小到哪。”老贺回头瞧瞧,小声说,“钱老板跟孙方有过节。”

“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