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缓缓归 茶茶木 2571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七章

慕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如若尉淮像是从前一般冷着脸呵斥她,用责问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她定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如今少年轻轻枕着她的肩,纵然会让她滋生介怀男女授受不亲的退却感,但听得他那番的呢喃后,心中缓缓一软,竟不敢将态度摆得太过冷然,伤了他一颗心。

挺直着背,任尉淮抱着。其实也是因为一刹那的无措,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好半晌才轻轻拍了下他的背,干咳一声,“唔,你别太靠着我,我站不住了。”

慕禾原本就是站在小泉边,临近浅谈的地方都是鹅卵石,稍稍施力踏上去则容易滑动,这种地方才好练习身法。可自打尉淮抱上来后,就一个劲的往她身上靠。头枕着她的肩膀,浑似整个身子的力道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慕禾开始没想到是这样,只是腰部暗自施力撑着,后来发觉越来越沉,才忍不住开口。

尉淮似乎恩了一声,头微微一动,就要站直身。然他脚步一退,似乎是踏着鹅卵石滑了下,本来只是个极小的趔趄,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往下瘫倒下去。

慕禾意外之下赶忙搀扶住他,施力太晚反倒是被他帯着摔了下去,脸颊蹭到旁及一块岩石的边角,霎时就见了血。

慕禾半压在尉淮的身上,浅浅的泉水浸湿了两者的衣裳。尉淮身子僵硬着往旁边退了一下,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慕禾伸手探了下他的脖颈,脸色微微一凝。紧接着一个伸手将之从水中扯起来,沉着嗓子,“病了怎么不做声?!”

尉淮被这一声吓得一缩脖子,迷蒙着湿润的眼无辜的将她望着。

慕禾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亦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深深的吸了口气,扶着他到岩石边上坐着,“你在这坐着,我去牵来马,然后我们回医馆。”

尉淮当真老实巴交的往那坐了,纵然心里千般不愿再回那个让人后怕的小镇,却因为慕禾头一回的变脸而有些发怯。”华大夫不会睡了吗?“

“他不在医馆了。”

泉边的风一阵冷过一阵,兼之衣服方才又湿了,尉淮微微缩着身子,冷得发抖,”他去哪了?”

“栖梧山庄。”慕禾牵着马走过来,俯身又看了看尉淮的面色,才道,“你自己能骑马么?夜里的山路不好走,我在前面牵着马会安全一些。”

尉淮张了张嘴,”应该可以。”

慕禾一瞬没有动弹,认真道,“不要逞能,如果头晕得厉害就说不能骑。这种山路,万一摔了怎么办?“

尉淮被说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发火道,“那不然怎么办?不能骑马的话,总不能你背我下山吧!”

慕禾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可以背你。”

“说什么鬼话,我可是男子,你一个女子……”尉淮支支吾吾。

“从前温珩生病的时候,也是我背他下山的,栖梧山庄的路比这难走多了,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只不过你若是放不下自尊心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绑在马背上拖下去了,你选一个。”

“……”

慕禾算是明白了,尉淮其实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性子。难怪温珩对他不温不火的,反倒叫他死心塌地……

不晓得是被人背着新鲜了,还是太冷了,尉淮明显比刚才精神一些,快走到城门的时候甚至还有闲心问,“不知道那些箭被清理干净了没?”

慕禾没说的是,她背温珩那都是他十三岁之前的事。等十三岁之后他们就搬去栖梧山庄了,哪里还用这样折腾。

慕禾累得不想吭声,兀自暗暗调节气息,抬头看一眼城门,正要回答。又想人尉淮在她背后居高临下、视野更宽阔,做什么要闲的没事干问自己,嫌她不够累么?

想着华大夫不再担心他身子金贵,病情恶化本来就心塞,看他这么悠哉,便没好气道,“你不会自己看么?”

“你今天态度怎的这样差?“一顿,”唔,我快掉下去了。”

慕禾微微气沉丹田,咬着牙再将之掂了下,环紧,才道,“我想凶你么?我都心塞死了。你说你出来一趟生几次病了,三次!身子不好不要在外面乱跑,没人跟你说过么?”

“又不是我想病的!”

“那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拖累的是谁。”

尉淮登时真怒了,“我明天就回去行了吧!!”

慕禾平静地表达了不屑,“你在逗我么?你明天能爬起床就不错了。”

行至街道,白日的箭矢早被清理干净,家家户户屋门紧闭,一派望过去连街尾的风月场所都关了门。

遥遥的,只有街道中一家酒店二楼开了半扇窗,隐隐透出些昏黄的烛光。那样色泽,在一派月光冷华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清风刮起两片儿叶,端的空寂可怖。

尉淮不晓得是不是突然之间头晕了,竟然半晌都没有接话。

慕禾怕他被自己气晕过去,便回了下头,“你怎么了?做什么突然不吭声了?怪恐怖的。”

尉淮趴在她肩上,“你脸受伤了,我才注意到。怎么弄的?”

本就是锋利切割的口子,将血拭去之后,大晚上的很难瞧出来,所以最初尉淮并没有瞧见。直到方才他想要挣扎着从慕禾的背上跳下来,歪动了一下才看到她脸上重新溢血的伤口。

慕禾默了一下,开始是不想搭话的,但是街上气氛着实有些怕人。所以纵然有些累,还是预备说话壮壮胆,“蹭到岩石了。”

“我弄的?”

”……“

”会留疤么?”

慕禾想了想,“应该不会。”她不是疤痕体质,这样的蹭伤不会有事。

“幸好。”尉淮在慕禾背后动了下,将头枕到她受伤脸颊的那一面的肩膀上,小声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玩的时候,把姐姐的脸划伤了。当时她把我推到水里去,很生气的让人淹死我。其实也就是你这样的伤,不深,但是是在脸上。”

“姐姐?”

“祁容公主。她比我大两个月。”尉淮悄悄从背后抱紧了慕禾,“同样是伤在脸上,你不生气么?”